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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失物遗落敝处,望尽快至某某处取回。
只是这样刊登了数日,依旧是石沉大海。谈家也听说了此事,谈太太因在报纸上见着那则启事,便笑道:
“其实那人迟迟不来找回,显见那一百块于他来说无关紧要。依我的主意,就劝虎哥儿他妈把钱拿去自己花了。”
“只是我知道她的性子,决计不肯同意的,倒也不好开这个口。”
谈教授一面翻阅着报纸一面道:“这才是人家的风骨。”
“咱们正要与这样重信守诺的人家多来往,一些轻薄之士,我是不耻为伍的。”
谈太太知道他还在为宋子昊背约一事生气,且他与宋先生本是至交,如今却为着儿女亲事弄得关系尴尬,心里自然也很是不快。
因此便把话头转过来,问漪澜:
“你的东西都从简家拿回来没有?总在人家家里住着也不好。”
原来漪澜自上次与宋家摊牌后,因着宋太太几次三番上门来,谈太太怕她小孩子不好说话,索性让她借住在了彩珠家。
如今谈家已将宋家的聘礼悉数退回,预备好的婚宴也已取消,众多亲友都知道了婚约生变一事,只除了宋家还拖着不肯登报声明,这则婚约可以说全然作废。
漪澜自然不是不伤心的,她几乎夜夜辗转反侧。只是她素来果决,连谈教授都告诉过她,如果她愿意的话,家里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等宋家把那女人打发走,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。
她默然片刻,却说:
“爸爸,一张纸若是被折过了,不论过去多久,总也恢复不了平整的。”
谈教授听了这话,便知她心意,只叹息一声就走了。
她将这么多年,宋子昊给她写过的信全都找出来,满满的装了两只大箱子,却不知是送还给他,还是付之一炬。
没过几天,就听说宋家把凤仙接到了宋公馆。
谈教授听了,冷笑连连:“这才是日久见人心呢!”
漪澜此时竟不生气,只想着凤仙究竟怀有宋子昊的孩子,他肯说服家里娶她进门,至少证明他还有良心,自己也只能祝福他求仁得仁罢了。
谁知那天放学,她在路口与彩珠分开,因要到洋行去买一支新的自来水笔,便没有雇车,只慢慢朝前走。
忽见一个女人朝她冲来,双臂张开拦在她面前。漪澜一怔,见这人有些眼熟,还不曾想起是谁,那女人已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:
“谈小姐,你发发善心,放过我和孩子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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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狗内心疯狂嘶喊:脑婆,那钱是给你用的啊!
€靖川解围
下午三点,路上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,众人忽见一个妙龄少女被人当街下跪,如何不大感讶异,全都涌过去看热闹?
漪澜听了这话,不免又惊又疑,此时才看到这女子虽是一头乱发,颇有姿色,这不正是那个与宋子昊私通的王凤仙吗?!
凤仙已哭将起来:“我没想过和你争什么的,谈小姐。我只想平平安安把孩子养大,宋家那样的门第我不敢高攀!”
“我知道你才是子昊心爱之人,我真心祝福你们!但他们趁子昊不在,要把我送去医院,还要赶我走!”
“我这一条贱命不算什么,可孩子是无辜的。求你让我把他生下来好不好?我可以远远走开,让他认你做母亲,你行行好罢谈小姐!”
说到这里,那哭声更是凄凉婉转,真是闻者落泪,见者伤心。
漪澜已感觉四周围拢过来的路人全都在朝自己指指点点,窃窃私语的都是诸如“真狠心”、“好可怜的孩子”、“这是哪家人,竟这样辣手”……
她何等聪明?转瞬间已然明白,恐怕是宋家打算瞒着宋子昊把胎儿打下,凤仙知道后,便拼着鱼死网破将事情嚷了出来。
只是此事又与自己何干?她此生从未遇到这样窘迫的境地,虽是极力自持,脸已羞得通红。
她勉强道:“王小姐,请你快起来。”
“宋家的事我一概不知,敝府与他家也无干系。虽然这是他人家事,我不好置喙,但我愿意帮你从中转圜,请你快点起来罢。”
凤仙哪里肯起来?反抓住她的手按向自己小腹。
“谈小姐,你摸摸这里,他还在动呢!求你可怜可怜我们母子!”
她一面说一面哭,这样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,漪澜又怎么好推开?她虽素有急智,此时却是六神无主,只急得额上见汗。
人群之中,讥嘲、鄙夷、谴责……各种各样的目光向她射来,她只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,忽听一个声音道:
“谈小姐。”
漪澜霍然抬头,只见声音来处,那人戎装笔挺,顾盼生威。
众人一见是军车,呼啦一下全散开了,俱不敢多停。穆靖川快步走到她面前,声音低柔:
“怎么了?”
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,听到这三个字,忽觉鼻头一阵酸意上涌,忙道:“没事……”
又看向凤仙:“王小姐,方才我的话句句属实,你的遭遇绝非出自我意。”
“若你相信我,我可以请家父安顿你。或者帮你联系宋先生,你看如何?”
凤仙却是瑟缩了一下,方才穆靖川的侍从上前,已一左一右将她搀起。她垂着脸,小声道:
“我,我想见子昊。”
漪澜心中五味杂陈,还是点头道:“好。”
原来宋子昊三天前就被打发到邻市进货去了,宋太太早有准备,将凤仙送进医院,她趁看管她的老妈子吃饭去了方才逃出来。
漪澜只得先把她安顿在饭店里,又打听到宋子昊在邻市落脚的地方,请茶房给他挂了电话过去。
电话一接通,听到是她的声音,宋子昊不免一喜:
“漪澜?”
漪澜淡淡地,把事情都向他说了,不等他开口便道:
“请你尽快来接她罢,孕妇受不得惊吓。”
说罢,便将电话给挂了。
一时她出得门来,穆靖川的车停在墙下一处阴影里,他正靠着车门抽烟。
漪澜还未上前,他已将烟掐了,帽檐下的眉骨愈显挺拔,问她:
“想不想去骑马?”
漪澜本无甚心情,想到人家刚帮自己解了围,却不好拒绝,只犹豫了一下,又听他说:
“赤骥很想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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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少啊,是你想人家还是赤骥想人家啊→_→
€独身主义
他说这话时,声音亦是低柔,却教漪澜心头一动,想到方才他自人丛中走来,那一刻她从未有那样感激他的出现。
她忍不住道:
“好像你每次遇着我,总是我最狼狈的时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