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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但也知道若为此剑改习北派剑法,则是人被剑控,剑却仍不算属于自己,后来属下日夜持剑苦练,终是彻底将此剑收为己用。”

晏书珩来了兴致,长指轻敲栏杆:“是如何做到的。”

破雾解释道:“后来属下日夜摸索,发觉北剑其实也适用于南派招式,甚至能弥补南派招式的不足。

“并非是剑的缘故,而是属下技艺不精,不能融会贯通。”

晏书珩沉思片刻,又问:“那你如今可还会介怀这名剑的旧主?”

破雾点头:“会。”

“为何?”

破雾触上剑柄,声音里多了些暖意:“越趁手,越喜爱,自然越会嫉妒曾用它剑指天下的旧主。”

晏书珩望向江面。

江风徐来,将他身后乌发吹得微乱,也模糊了他话里的情绪。

“这算嫉妒?”他问。

破雾点头:“对,是嫉妒。”

波光粼粼的江面像极了女郎情动时眼底的泪水,晏书珩静静地凝视江面,良久,“故而嫉妒是因为喜爱?

“但初得此剑时,你难道不喜爱么,为何直到后来才嫉妒。”

破雾看向手中的剑,郑而重之道:“最初的喜爱是因为这是一把名剑,因而生出兴趣,与剑相伴的时日久了,剑便成了自己的一部分。”

晏书珩缄默无言,许久忽地笑了,笑声很轻,很快融入江风。

破雾听到他混在江风中颇为愉悦的声音:“你说得对。”

晏书珩望向江面,语气淡淡:“那郑姓郎中还是没消息?”

破雾摇头:“此前曾查到踪迹,是在武陵与宜城交界处,但那一带山林居多,山匪横行,便断了线索。”

晏书珩道:“继续查。”

他转身要回舱内,迈出几步复又折身:“再查查魏兴郡西城城南杏花巷一户赵姓人家当年去了何处。着重查江回与那家人有无关系。”

破雾:“属下斗胆僭越,若有关系,该如何?若无,又该如何。”

月色尚不足以让他看清晏书珩的神色,青年颀长的身影大半隐入黑暗,长袍被风吹得若隐若现,整个人似乎马上要随风而去。

他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缥缈:“若有便留一条命,若无,则杀。”

破雾刚要前去,晏书珩又添一句:“我曾听你说过南方有种草药,可使人嗓音因受损生变,你让他们找几个略通药理的人去寻来。”

破雾拱手:“遵命。”

晏书珩这才转身,到靠近舱门处时步履放轻。进门后,他褪下外袍,将身上凉意驱散才躺下来。

阿姒抱着被子,睡颜安静如同婴孩,长发如瀑撒下。

灯台燃得只剩烛芯,榻上女郎的面容渐渐隐入昏暗。

烛火熄灭那一瞬,晏书珩身后自身后揽住阿姒腰肢。

阿姒忽然转身,飞快揪住他衣摆,慌乱无措地轻唤:“夫君……”

黑暗中,晏书珩看不清她神色,低声应道:“我在。”

阿姒手中揪得更紧。

她急切地呢喃:“你要去哪……

“我好像能看得见了。”

第27章

轻如流沙的一句话。

却像铺天盖地的沙尘袭来。

晏书珩掌心略收。

随即他笑了, 此时舱内暗如浓墨,她纵是复明又如何看得见?

梦呓罢了。

薄唇牵出自哂的笑,晏书珩搂着阿姒再度合眼,怀中女郎却抖了抖。

她不敢置信道:“你……你是晏……”

“晏”字戛然而止。

但晏书珩听得真切。

黑暗中, 他支起身子, 手仍圈紧她腰肢。明知和一个做梦的人对话得不到回应, 他还是贴近她耳际, 哄着问:“晏什么?”

阿姒自然未应,数息过去, 她紧绷的身子渐渐软下, 没一会, 呼吸渐匀。

晏书珩却并未躺下,左手撑着上身,右手把玩着阿姒的长发。

他心中十分清楚,她在梦中所见到的、所呼唤的那位夫君。

应当不是他晏书珩。

必然不是。

晏书珩将那缕头发绕在指上, 圈圈收紧,仿佛要借区区几缕情丝拴住她。

他对着满舱的寂暗无声而笑, 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低语:“我承认,这是嫉妒。

你也赌对了,是骗人的狐妖先动了心, 但狐妖或

依譁

许会输。”

“我不会。”

.

酒让人沉眠。

阿姒这一觉睡得极久极沉,恍惚间许多张脸一闪而逝。

有陌生,也有熟悉的。

人面兽心的郑五和云娘。

纠缠调戏她的那些纨绔子弟、眼冒饿狼般淫光的历城城主。

还有江回。

他在梦里也冷着脸,耳根依旧微红,在个陌生巷口同她买莲蓬。

“不必找了。”

他连莲蓬都没拿, 转身就走。

“夫君……等等。”

阿姒隐约记得他们喝过交杯酒,已是夫妻, 她讶异于他的冷淡,追上去想要牵住他袖摆。习武之人惯常穿窄袖衣衫,阿姒捉了好几次才捉住他袖摆。

她急道:“夫君,你要去哪儿?”

低头一看,手中堪堪才攥住的窄袖,正一点一点、慢慢变长。

阿姒眼睁睁看着那身利落的窄袖墨衣褪去颜色,变成玉白长袍,袖摆饰以繁复纹样,在日光下光华流窜,摸在手中却不大柔软。

周遭景物忽而扭曲。

窄巷变成竹林,被她牵着袖摆的青年含笑转过身,笑意和煦。

“你能看得见了。”

是的,她能看得见了。

阿姒一时未顾得上别的,低声重复他的话:“我能看得见了……”

“夫君……我能看见了……”

狂喜如潮,她贪婪地用目光描摹周遭景致,这才察觉不对,视线愕然定在被她牵着袖摆的青年面上。

她唤错了。

他不是她的夫君。

他是那位只遥遥一瞥,清雅和煦却据称心狠手辣的晏氏长公子。

他正含着笑看她,眸中柔情似水。

阿姒却不住地后退。

“你……你是晏……”

梦被剪断了。

耳边隐约有人呢喃,但阿姒实在太困,不管不顾地继续睡去。

尔后一夜无梦,再睁眼时,依旧一片黑暗。梦中复明的感觉是如此真切,阿姒眼闭上又睁开,伸手在跟前晃了晃。

指端被人握住了。

青年将她指尖裹入手中的同时出声安抚:“别怕,是我。”

他一说话,阿姒便觉舌头发麻。

昨夜酒后那番试探和旖旎的记忆如潮水漫上,锁骨下几寸处似乎被虫子轻轻蛰咬,阿姒心口一紧,竟不知如何面对。

她不由自主拢住衣襟,抿了抿嘴,随即嘴角被他指腹轻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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