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阅读41


不要太恐怖。

普绪克转了过来,定了定神:“您也睡不着么?”

“……”

没有回答。

神的时间不以白日黑夜区分,只要有着足够的神力,完美的身体每一处器官都在永不停歇的运作,自然也无需睡眠以补足精力。

心性偏好人类的神明,偶尔会踏入凡人的梦境,享用一点儿信徒的美梦,那也不过是聊以解乏。

丘比特并没有这种爱好。

毕竟大部分他的信徒,他们在梦里,都在或是热烈,或是含蓄地表达爱意,就像春日里的猫,连绵不知疲倦地发出求爱的低吟。

让丘比特无法静下心来是的,普绪克居然……不信仰他。

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股古怪的挫败。

在刚刚,她对自己透露出爱情金箭的反应,还没有对他身上伤口的兴趣大。

如果单单只是这样也没什么。

可她的手上。

有月桂叶的气息。

“普绪克……你,信奉阿波罗吗?”

丘比特将这想要得到答案的好奇也归咎于那金箭的伤口在作怪,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她信仰谁。

只要不是宙斯,谁都没有关系。

她可能连赫拉的一次打击也承受不住。

哦不,维纳斯也不行。

她才不需要成为美神的一位仆人!

“啊,阿波罗……”

听着普绪克犹豫的声音,丘比特已经在心里的天平,把阿波罗也剔除了出去。

那个有着王子病的家伙,没有半点儿好的,也不行。

普绪克不确定地问:“是太阳神么?”

作为一个城邦的公主,却连各种神的神职也不能很好的区分,在这方面,许是犯了无知愚昧的罪,希望这些神不要太计较这个。

“额,我其实没有信奉……”什么神。

她话完没说还,就听见一声愉悦的轻笑。

他很开心?

在黑漆漆的夜里,这实在笑的是有些诡异。

丘比特语气轻快:“他并非掌管太阳的神,驾驶着火马所拉的太阳车在天空中驰骋,从东至西,晨出晚没,令阳光普照世界的,是赫利俄斯。”(注1)

“这样啊,您知道的真多,赫利俄斯,听起来就很不一般……”

普绪克对这并不感兴趣,但又不好驳了他,显得扫兴,只小声地夸赞。

听着她这样惊讶的语气。

丘比特轻轻咳嗽了一下:“赫利俄斯的职权只是驾驶太阳车,那也没什么厉害的。”

作为一个“怪物”,蔑视神明,真的好吗?

普绪克摸了摸鼻子,有些心虚。

她是不是应当配合这位爱神的表演,装作什么也不晓得?

于是就那么嗯了一声,不再说别的什么。

丘比特陷入了沉思。

——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筹码,金箭与铅箭,这并不是可以用来夸耀的东西。

堂堂爱神,被自己的箭扎了手,这……实在可笑。

好歹只有阿波罗知道,他也不屑于说出去。

夜幕深沉,万籁俱寂。

床另一侧没了声音,连呼吸也轻轻浅浅,大概是睡着了吧。

普绪克转了回去,那只小鸟儿已经早就不见了。

她想起那只有点儿笨笨的鸽子。

那个阳光温暖的清晨,噢,美丽意外的发生。

实则开端于一坨从天而降的鸟屎。

……

那天。

普绪克逃了妈妈安排的教导,天晓得都已经是公主了,为什么还要学织布啊。

纺纱和编织。

这个时代女人的主要职责。

国王出席重要场合的每一件罩袍,甚至睡觉的寝衣,都是由王后亲手纺出来的,她以此为荣,并期待着小女儿普绪克,也能成为一个纺织的能手。

普绪克花了很大的功夫,让爸爸突破了时代的局限,相信她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。

但妈妈显然不觉得那是一条真的可行的道路。

她执着于让普绪克准备着成为一个“优秀的妻子”。

普绪克很无语。

——贵族姑娘们连梳理羊毛都担心羊脂脏污了衣物,但又觉得护腿压出的红痕会伤着皮肤。

好比尤安娜,她几乎要换上整整八条裙子,才能纺完一丢丢布。

为什么不让专门的女仆来做就好了,就算纺出了布,也是交由她们缝上选好的饰扣。

她无法说服妈妈。

于是,普绪克选择说服自己……只要装模作样一会儿,熬到妈妈离开就行。

没多久,她偷摸溜出去了。

暖融融的太阳灿烂耀眼,高大的树木直耸入云,齐整的呈现在明朗的蓝空中,片片叶子交错着构成纯天然的一处荫蔽。

普绪克穿着新凉鞋,踩进了池水边的泥巴坑里,她的本意是想从水坑上跳过去。

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,不足一提。

只要不让她坐在那儿纺布纺个没完没了,玩泥巴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。

啊,就连池边的水仙,都开的可爱极了,散发着清新淡雅,甜丝丝的气味。

然后……

她听见扑棱翅膀的声音。

啪嗒。

伴随着一股暖烘烘的臭气,什么黏糊糊稀哒哒的东西,不偏不倚地砸在她扎起来的其中一个小辫子上。

普绪克还在思考发生了什么,又一声呼啦啦,收起翅膀的声音。

她的头上落了什么东西,啪嗒一朵娇俏俏的花正贴在一侧脸颊。

低头照水。

一只身形纤瘦,白色的鸽子,它的嘴里衔着那花长长的枝干,黑溜溜的眼睛嘀嘀咕咕地看着她。

普绪克卡着它的翅膀,笑嘻嘻地问:“你迷路啦?”

嗯就是不知道怎么的,从一只鸽子的小黑豆眼睛里看出了惶恐的表情。

在动手拔毛之前,才注意到落在一旁的地上,那支花系着一张已经碎裂的莎草纸片样的东西。

「……换取一段儿高明的恶作剧。」

嚯,还是个信鸽呢。

怎么,哪家的小孩捉弄到她头上来了?

在那之后……

想起来就让普绪克不由得嘴角扬起。

对于她的质问,对方居然高傲地反问,她是不是想要从他那儿得到什么,才编出这样的谎言——他的鸽子从不迷路。

开玩笑,整个格诺斯都是她爸爸的,这个人口气真大!

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小男孩了,完全不放在眼里。

这样的路子还是第一次见。

虽然很土,还很臭,但他成功了。

普绪克不失礼貌地问候他,是否想要引起一个漂亮女孩的注意,这种手段实在拙劣。

再收到一封,言辞之激烈,几乎是将他自己夸了个遍,想要将她这粗鄙的农女比到泥里。

开玩笑,不论身份,全格诺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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