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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与宋洵同时出现,之所以红痣露了出来,恐怕是杏林枝叶繁茂,不小心蹭掉一些粉;第二次是花宴上,她终于引了这个人出来,可差点自己受重伤;第三次,就是方才,怕是她怎么都没想到,暑热天气里,汗珠自脖颈慢慢滑下,粉被冲散,那颗红痣这才显露出来。

她见到婉卢的机会并不是特别多,可每一次她都是精细地敷粉而来,半点都未叫自己知道这个红痣的存在。无论如何也没想到,上辈子宋洵的外室女,居然就是婉卢。

一提到宋洵,浮玉看见婉卢眸子里一瞬间汇聚了惊涛骇浪,然后手中的竹箭啪啦一声跌落在地,她神色恍惚一阵,随即恢复如常,冷冷问道,“你怎么发现的?”

公主定定地看她,在重重纱帐的阴影下慢慢走出来,“我只想问你为什么……我以为你和我是朋友。”

“朋友?” 婉卢呵笑起来,笑中带着苦涩,“你知不知道,我很讨厌你!”

窦楦立即环袖施礼, “公主金安。”

浮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供桌下头钻出来, 在幔帐后整理好衣衫后,悄悄地溜到了蕴空的身后,冷不定的一声调侃,叫大师吓一跳。

她站在蕴空身旁,故意上下打量了一下,随后又看向窦楦, 道, “窦尚书,本宫听闻你方才说起佛子,怎么,没有大碍吧。”

窦楦吸了口气, 抬袖看了看蕴空,慢慢皱眉道,“微臣也正纳罕这事情呢……”

蕴空见这两人一唱一和, 各怀\'鬼胎\',实在是懒得和他们争论,抬手碰了碰额角,然后一拂袖道,“是公主和尚书过于担忧了,臣清醒得很,也能正常说话,更分得清人。还请二位,勿要疑虑。”

窦楦长长地哦——了一声,连连点头,“你这样子还算是正常,方才你真是吓着我了!” 说着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又拿胳膊肘挤了一下。

蕴空看得直皱眉,狠狠瞪了他一眼,然后爱惜羽毛似的收了袖子,扬声道,“公主面前,不要造次。”

浮玉笑了笑,左右朝他们二人望了一眼,道,“我就不耽误两位,先回去坐了,今朝难得,二位还请尽兴。”

大师与尚书听罢,环手躬身道,“多谢公主。”

浮玉不远不近地依着蕴空身边走过,故意轻轻擦碰了一下他的肩头,然后以极低的声音提醒了一句,“佛子喝些凉茶吧,你的脸,很红。”

说着,她双眸长睫柔波地和他对视一眼,那是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秘密,蕴空看得心头一跳,连忙避开她的视线,垂眸低头。

总算送走了公主后,二人直起身子并肩而立,目送公主袅袅的背影远去。

蕴空看了一阵,然后抿了下唇,挪开视线淡声道,“私下你随意些也就算了,怎可在公主面前拉拉扯扯的。还有,你方才说的那是什么话。什么脑子撞坏了……”

他想,这窦楦仗着他们二人关系好,嘴里不着调惯了,可方才在公主面前居然也嘴不留德,搞得自己在她面前略略失了平日的威严,更失了面子。

大概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就是这么复杂,总是担心自己在对方眼里不完美了,失去了魅力。更何况越浮玉那样多变的人,心思更是难定性。万一他自己哪里有一天没有了她所喜欢的\'特质\',到时候被她抛弃,也未可知。

想到这,大师倨傲地拂袖,又把腰身挺得很直,偏过头,神色疏疏淡淡的,又恢复了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样子。

窦楦一抬头,见御座是空的,不由得歪过脑袋凑在蕴空旁边问道,“陛下这么久去哪了?”

“后殿。”

窦楦诧异,“所为何事啊?”

蕴空冷哂一下,负手淡淡道,“丹药。”

大师惜字如金,言简意赅,话虽然不多,可意思已经传达过去了。

窦楦当即明白,脸色也沉了下来,无奈摇头叹气,“这谁敢说?谁敢劝?阻止陛下食用丹药,那就是有阻止陛下长生不老之意图,更何况现在管着那天竺土和尚的,正是长孙新亭的侄子。就此事,他们有一百个理由等着扣在你脑袋呢!”

说着,他掌心接着手背拍了几下,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。

蕴空眼中映着眼前的舞动的长袖和一位位畅快痛饮的宾客,那些繁华盛景在他眼中入走马灯似的,一幕幕变化着,可丝毫不感染他的情绪半分。

他的眸色渐渐变得冷淡深沉,仿佛心中在筹谋什么,过了许久,他仿佛自言自语,才低声说了一句,

“既然如此,那就留不得了。”

窦楦以为听错了,大为所惊,可毕竟是沉浸官场多年,他还是压抑下来那震撼,左右小心翼翼地巡查一番,才悄声道,“你要除掉长孙老贼?那可是皇后的哥哥,是晋国公啊。他坐的位置都比咱们靠前,你这太冒险!”

蕴空冷冷一笑,挑了下眉,道,“哦?我何时说这话了?”

窦楦紧了紧眉头,吸着气问道,“那你指的谁?”

蕴空抿唇,眼中波澜渐定,仿佛下了决心似的,只说了半句话:“非我族类……”

“虽远必………诛?” 窦楦下意识接了过来,然后恍然大悟,举着手指在空气中点了点,道,“你说的是,那个天竺土和尚?”

蕴空没有直接回答,弯身拿起两盏酒杯,自己举着一盏,又将另一只塞进窦楦手里,仿佛在佯装两人对饮,他碰了碰窦楦的杯子,沉声道,“既然不能劝服陛下停服丹药,那不如,叫炼制丹药的人不存在。”

“那长孙叔侄二人如何?”

大师答:“不动。他们只是想献媚讨好,这个法子没了,自然又旁的。眼下最要紧的是叫陛下不再食用。我瞧着近来陛下脸色很不好,似乎食用的次数也多了起来。我找专门负责陛下的太医令问过了,虽然日日的调理和参汤还在继续,可依旧不能治本。”

窦楦问:“那你想怎么做?何时做?”

大师斩钉截铁,没有半点情感拖沓,答曰,“不可再等。一过千秋节,我立即安排。”

他说完,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窦楦,道,“此事还需你找人配合。兵部侍郎是长孙新亭的侄子,兵部不行,我们就从吏部找人。还有大理寺,他们有很多理由可以秘密检查那个方士。”

窦楦想出一计,“或者,干脆以毒攻毒。找钦天监那帮人,随便看几个星宿,就能搬出来一大堆理由。还愁名不正言不顺吗?”

蕴空点点头,“不失为妙计一条。”

说着,他轻轻叹出一口气。

“不可拖延了……” 大师眉间凝聚了一团忧虑,如秋风萧瑟,他自言自语道,“不知怎么,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……”

不了解的人都觉得大师虽然疏淡严苛,看着不可亲近,可内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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