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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生捉弄之意。

还待再说些什么香艳的,突然,薛宁只觉得身上一僵,余光瞥过,就见小姑娘身后那道灼光绽绽的身影,此刻,那儿似有一双眼冷冷地看着自己。

感受到了这无形的冷意,薛宁的舌头一个打结,生生吞下了未尽之言。

好吧好吧,还是个小姑娘呢,捉弄不得。

薛宁含糊过了自己如何使了美人计,诸如美人出浴,赤果的手臂如莲藕,肩胛骨似蝶翼,犹如初夏池塘荷花上的晨露,带两分的魅惑,三分的清纯,清风吹来,带着一池塘的荷花香,也迷得旁人头晕眼花。

“后来,我就发现了墙上的端倪了。”

薛宁顺了顺自己乌黑的发。

再看墙壁,她想起了自己头一次发觉里头砌着尸体,还有那因为枉死和怨气将化作厉鬼,却又因为筑京观的禁锢而不得超脱,只眼睛能动的鬼影时,自己的心情。

几分惊讶,几分怜悯,还有百感交集……以及感同身受的痛。

曾经时候,自己也如此的怨无处诉,有口不能言,憋得她双眼通红泣泪,满心都泡在恨的苦水里。

薛宁想起了什么,沉默了片刻。

潘垚看了过去,只见她眉目微垂,好看的远山眉也轻轻地蹙起,芙蓉面上,那双含情眸里有水光点点,冬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,拂动自己手中的龙形灯,光团摇晃,引得薛宁身上的红裙,也跟着变幻着光和影。

这是——

也有和被砌墙的小眼镜有类似的遭遇吗?

“那姐姐怎么知道他叫小白呀?”潘垚岔开了话题。

人死为鬼,一般来说,亡魂会入幽都,渡黄泉过望乡台……前尘往事尽数洗去,重入六道轮回。

只有生前有怨有恨,死得凄惨又不甘心,口衔一口怨恨之炁断气,怨气冲天的人,才能化作一方厉鬼。

艳鬼,便是这样的存在。

终究是不开心的前尘往事,再想作甚,潘垚将薛宁的注意力引开。

薛宁回了回神,再看潘垚,感受到小姑娘这无形的贴心,轻笑一声。

“自然是我自己取的了。”

“小白被困在里头,只眼睛能动,我问了他,要是同意叫做小白,那就眨一眨眼睛,小白瞪了好一会儿,还是眨了下眼睛。”

至于是不是瞪得累了,又或是见自己迟迟不说别的名字,迫于不能张口的无奈,只得认了,她可不管。

潘垚附和,“也是,名字是用来称呼的,叫的人喊得顺口就成。姐姐喜欢,叫什么都行。”

“没错!”薛宁瞧着潘垚更亲切,更合眼缘了,“小姑娘说话就是好听,字字都说到姐姐心坎里去了。”

“姐姐客气,”潘垚神情真挚,“大抵因为是真心话吧,人都说了,真诚的话最动听。”

薛宁被逗得又是一笑。

玉镜府君:……

就这副模样,刚刚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馋着饭的瞎话?

他不瞎!

冬风从窗户处吹进,拂动白袍簌簌,玉镜府君颇为无奈,侧了头,视线瞧向窗户外头。

不知何时,H市这一处的乌云被清风吹薄,十五的明月又圆又大,遥遥挂在天畔,月辉将薄云晕染,那一片天幕幽蓝,能见风走云动。

……

玉镜府君说得不错,薛宁生前也是H市的人,古时,H市便是丝绸之地,种桑养蚕之风旺盛,薛宁的家中便有种了桑树养了蚕。

每年的元月十五,别的地方有走百病,办灯会的习俗,而H市这一日尤为重要的一事,那便是逐鼠。

碎肉糜搁在米饭之上,请五谷神莫食蚕宝。

“这筑京观的禁锢太过霸道,要是硬碰硬,隐隐还有兵戈之意……后来,我便试了在元月十五这一日请五谷神,借百鼠啮齿,破一破这禁锢。”

“万幸,虽一次不成,禁锢却也有了松动。”

“想来,再来几次,小白便能从这面墙里出来,那样,他也就解脱了。”

薛宁笑了笑。

潘垚瞧去,只觉得她眉眼处有着光亮,照得她分外的耀眼,比那芙蓉面,远山眉,潋滟的桃花眼…都更加的好看。

听过玉镜府君解释的筑京观,潘垚明白了为何会有金戈之意,这是古时战场的无情锋利,战胜一方的炫耀威震之意。

“每年的元月十五?”潘垚好奇,“这么说…姐姐,你在这儿住很久了?”

“是啊,自发现小白后,我便没有挪过住的地方。”薛宁不以为意,“住哪里不是住,反正我也没地儿去,别的倒是不要紧,就是嘛,我身为一介鬼物,弄钱麻烦了些。”

鬼用的是啥钱?

自然是大金大银!

夜里时候,借着夜色的遮掩能够欺瞒过人的也眼睛,第二日时候,阴气下沉,阳气上升,明晃晃的日头一出来,阴暗无处藏身,障眼之法自然而然的破去。

夜里的钞票成了黄纸钱,上头涂一层的金箔银箔,吓都要吓死人了。

流动之处还好还说,长期住宾馆用这东西,确实难以掩藏身份。

多来几次,只怕和尚道士也得来了。

薛宁:“太难了。”

潘垚心有戚戚地点头。

不容易呀,姐姐真不容易,活着时候要为生计操心也就算了,毕竟,人食五谷杂粮,不吃得饿肚子,这死了后还得赚钱……人间惨剧。

不容易,着实不容易!

……

“姐姐别担心,这小白还是有钱的,等他出来了,咱们让他还姐姐这几年的房钱。”

薛宁笑了笑,视线一并落在百鼠墙上,末了又一叹息。

出来?

一年才一次的元月十五,且有的等了。

不过——

她作为一介鬼物,就不缺的便是时间,等便等着吧。

薛宁振了振精神。

“府君?”潘垚侧头瞧了玉镜府君一眼。

玉镜府君微微颔首,“鼠齿锐利,且鼠为地支第一位,是新的开始和新一轮的循环,隐隐应对了破禁之意。”

“既然薛姑娘逐鼠的法子已见成效,那么,盘盘你便依着此法,敬请五谷神来,破一破这筑京观。”

末了,他又道,“用六神引鼠诀。”

“恩,我也是这样想的!”

玉镜府君开口,又是说了一段比较长的话,薛宁站在屋子里,抬头朝玉镜府君看去。

这是她头一次听清了潘垚身边这白影的声音,仔细瞧去,许是自己和潘垚说了话,也有了亲近之意,原先只是灼华绽绽,笼罩着一层月华的虚影也有了真切之意。

广袖白衣,冬风吹来,衣袖间有雷云纹翻动,人不大,只十八九岁模样,眉眼生得清俊不凡,月色下,当真如诗句中所写的一般,皎如玉树临风前。

瞧清了玉镜府君的容貌后,薛宁心下一震。

这人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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