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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”钰灵嗤笑。

就在血线如雾般朝狐尾的虚影笼上吞噬时,异变突起,原先平静的湖面上漾了漾,静卧其中的那轮月色成了碎影,下一刻,有惊涛海浪起。

“这是什么?”钰灵惊了惊。

在她惊骇的目光中,湖水中卷起了个旋涡,一盏龙形灯出现在旋涡的中心。

只眨眼的功夫,灯化长龙。

巨龙盘天出水,仰天低吟一声,带起水炁阵阵,龙眼微张,朝钰灵瞧去,威严且容不得半分污浊,下一瞬,龙口处那团耀耀明珠成了炙人的明火。

长龙呼啸地卷过这一地,撩动湖底水炁,鬼影山这一处的树木被飓风摇动,犹如落了道道惊雷一样。

巨龙卷着火光朝那血雾燃去,一并燃烧的,还有那白骨做杆,乌发做笔毫的骨笔。

在火光卷上白骨笔时,有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,犹如稚童一般。

下一刻,骨笔被融化,成一团粘稠的液体,在满是砂石和土砾的地上蜿蜒,拼凑成一个似人形的小白骨。

只巴掌大,最后,它没入土壤深处,没了气息。

“阿弟——”钰灵喃喃。

断了。

她和同胞却同室操戈,被她在娘胎之中吞噬的弟弟,本该同根同生,它的骨便是她的骨,而她以血肉蕴养那一抹残魂,息息相关,轻易剥不离的胎身胎,她们之间的联系竟然断了……

并且,她阿爹在上头落了禁锢,护她,也护它的灵阵,有朝一日竟然断了去?

甚至,她都感受不到那一点残骨的气息。

是存在,亦或是消弭,全然不知。

“不可能,这怎么可能?”

钰灵惊得往后退了两步,不敢相信,这七星宫里竟还有这样一个人,修为精湛,而她和阿爹却全然无知。

“……阿垚?”

钰灵看着立在湖边的人,犹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?

潘垚掐了道手诀,一瞬间,巨龙盘旋而来,落在她手中重新成了一盏龙形灯。

只见龙口衔珠,光彩耀耀,将这一处照得很明亮,也将这一地的狼藉和污浊照明。

“你没事吧?”想了想,潘垚唤道,“小狐阿娘。”

冬风捂着心口,低垂着头,几乎是咬着牙在忍受这妖炁的翻滚反噬。

她不好。

自她和七郎做了决定,她便知道,狐珠入肚之时,是她报仇雪恨之时,亦是她身亡之时。

可她不悔。

七郎也不悔。

冬风想起了那一日,她拖着浑浑噩噩的身体,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了这鬼影山半山腰的茅草屋,那儿是牢狱禁地,却也是她和七郎的家。

小狐死了……

小姐亲手杀的。

多么好笑,多么荒唐……一出戏,他们一家三口竟然只是一出戏!

由着小姐书写,让哭便哭,让笑便笑……戏唱给宫主听了,他们也就没用了。

“七郎,我好恨……”冬风抬起了眼,眼里是无法言说的痛,和她被阿爹阿娘逼着给旁人换亲时,是一样的痛,一样的恨,不,甚至更恨了!

那时,她只能伤着自己,站在悬崖边,感受着那猎猎罡风将脸颊吹痛。

往下纵身一跃时,风在耳朵边呼呼刮过,她整个人失了重,踩不到实地,她知道,她会粉身碎骨,会摔成一摊的肉泥,可怖又吓人,还疼得很……

可是她不怕。

她好生痛快!

这一身血肉,便是喂了野狼,喂了秃鹫,做了肥地养花草的养料……她都情愿。

便宜不到兄弟,她好生的痛快!

“我好恨,我不想就这么算了,凭什么!凭什么!凭什么!”冬风眼里有泪,一声比一声悲怆。

凭什么同样有血有肉,她就该低人一等,她家小狐就是孽畜,就该死。

“它什么都不知道,我亲手领着它回来的,七郎,你知道吗?是我亲手领着它回来的,路上时候,它还缠着我要吃灯芯糕,它还那样小,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坏事都没做过……”

冬风泣不成声。

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”狐七抱着人,眼里都是痛。

他抬眼瞧这一处茅草屋,只是寻常的屋子,可禁制处处都有,他早已经是阶下囚,走不出这囫囵地。

似是瞧出了冬风的死志,狐七五指化爪,猛地朝丹田处剜去。

下一刻,在冬风惊诧和摇头中,他将那一颗凝聚了他半生修为的狐珠塞到了冬风的手中。

黏腻的血滴滴落下,他似不曾察觉那痛意一般,将冬风瘦了许多的手阖上,握紧了那狐珠。

最后,狐七笑了笑,如冬风每一回见到他时一样,几分温情,有说不尽的情谊,如冬日最温柔的雪一般,纯净得能瞧到人的心坎深处。

“去吧,做你想做的事……我和小狐在等你,”狐七的声音小了去,眼里有泪,唇边有笑,还有几分愧疚,“就是辛苦冬风了。”

……

“噗!”

鬼影山的湖泊旁,冬风的动作快得出人意料,潘垚都来不及说一句话,只见冬风的眼睛已经成了兽瞳,快如疾风又似闪电一般贴近钰灵。

钰灵嘴角有血突突冒出,低头瞧自己的心口,“你——”

她的心口有了个血窟窿,一颗心都被那兽爪抓着,只要稍稍再用力,那心脏便能捏爆了去。

这一出意外,潘垚都看呆了。

好快!

不愧是狐!

冬风贴着钰灵,她的个子比钰灵矮上一些,贴着她瞧的时候,需得微微仰着头,可这会儿,冬风的气势却半分不落。

那兽瞳中有冷冷的光,对上钰灵意外又有些发懵无措的目光,冬风勾唇笑了笑。

“小姐,你是知道的,我冬风才是睚眦必报的那一个人,为了不便宜我兄弟,我都能舍了这一条命,喂狼喂秃鹫都甘愿。”

钰灵瞪大了眼睛,想问你要做什么?话还未出口,她口中先有鲜血突突涌出。

阿爹!

阿爹救她!

濒死的虚弱让钰灵发慌了,她感觉到血在流走,指尖开始泛凉,心口处痛得不行,五脏六腑的灵炁都在散去。

命门被攥着,她一身灵炁凝聚不起,甚至掐不起一道求救的符箓。

冬风冷笑,“这才到哪呢?小姐这就怕了?”

钰灵的瞳孔有些发散,瞧着冬风从怀中掏出一管笔。

这是——

潘垚认得这笔,前两日在清平宫,钰灵以笔为刀,要剜出自己同胞兄弟的残骨,丢了那胎中胎……最后,那沾了血的笔丢在白玉砖上。

那一日,笔便是冬风收起来的。

“小姐这般爱排戏,也该为自己排一出,亲自瞧瞧这戏精彩不精彩。”冬风拿笔沾了血,直刺钰灵心口。

在钰灵目眦欲裂的目光中,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个【丐】字。

她盯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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