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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女皇面上的冷峻才褪去了几分,她道:“并非是?朕,是?溪洄,他心中不踏实,怕你出了事,特来秉明,朕亦是?放心不下你,这才来了此处。”

也幸亏她来了,否则自?家女儿被这群朝中逆贼欺辱成什么样子都不得知。

“溪洄?”郁云霁微微扬眉。

她没有想到这个结果?。

“他此刻在?哪里?”

女皇摇了摇头:“他不曾跟来,朕心中担忧,这才来此,朝中文书堆叠,溪洄哪里有闲暇的时间出宫。”

她了然,看?着女皇担心的长吁短叹,也不由得好笑,好说歹说才算是?将女皇安抚下,向她保证,定然会好好遵循医嘱,这才得以目送着女皇回了宫。

郁云霁没有理会身后孤府众人的跪拜。

如今出了这档子事,孤姝承再想做什么,亦或是?孤家父子几人再如何上蹿下跳也是?枉然。

夜幕降临,家家户户燃起了灯,整条街道照得灯火通明。

孤启站定,捧起她的手低声道:“对不起,殿下,今日引之又生事,让殿下为难了。”

她手背上的伤口触目惊心。

孤善睐拼尽全力朝这边刺来之时,他本意是?打?算被他伤到的,若是?两人身上皆有伤,此事孤善睐便也有错,他便不算抹黑了殿下的名声。

可偏偏,殿下为他挡下了这一刃。

他的神祇无时无刻不在?护着他。

郁云霁在?尚书府受伤,这是?阖府掉脑袋的大事,可他舍不得。

他的殿下怎能为他牺牲至此,分明一切都是?他的错,殿下非但不厌弃,反而如此,他心中的感觉一时间难以言喻。

“我无事的,区区小伤。”郁云霁看?着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,一时间有些好笑。

孤启眸中含着泪,显然不信她的说辞。

她无奈的对上他的眼?眸,任由孤启捧着她的手:“当?真无事,你方?才也却瞧见了,母皇身边的女官有上前来为我止血,你即便信不过我,母皇身边的人你总不能信不过。”

“引之没有不信殿下,引之只是?担心……”他为她吹着手上的白绸,好似这样就?能减轻疼痛一般,小孩儿似的。

灯下,孤启痛心的捧着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手。

两人今日皆是?穿了一袭暗红底的衣裳,如今立于此处,端的是?情意绵绵,只叫人觉得异常般配,话本中的才女佳人也莫过于此了。

只是?这一幕,将暗处的人双眸刺伤。

“太师,我们回罢。”芜轻轻唤他。

廊下男子戴着帷帽,帽檐下的薄纱垂下,将那张俊脸上的神情悉数遮挡。

溪洄怔怔的看?着灯下的两人,袖中的指节不自?觉的蜷了蜷,也不知心中如今翻涌的是?何滋味。

他明明已经加紧来此了,却不想,郁云霁还是?受伤了。

他明明还可以再快一点的。

“她的伤……如何了?”溪洄轻声问。

“陛下身边的皓月姐姐出了手,想来是?无事了。”芜之如此道。

是?了,皓月手段了得,又是?陛下身边的人,既是?她出了手,想来郁云霁此刻并无大碍了。

可既然无事了,他为何还如此忧心。

溪洄缓缓将手放在?心口,感受着它不同以往的急剧跳动。

他修炼道心,多?年?以来不论何时都是?心平气和?,如今怎么偏偏就?……

“太师不用担心,殿下兴许是?没事了,您瞧。”芜之两手揣着袖口,抱臂朝那边努了努嘴。

方?才捧着郁云霁手的人,此刻已然垂着头,将额抵在?郁云霁的肩上。

青丝散落在?他的面庞,溪洄看?不出他的神情,但想来孤启此刻也是?忧心的。

只是?芜之的话让他不由得下意识回怼:“我何曾担心了,我只是?顺路来此。”

芜之一脸复杂的看?着他,这些年?他被溪洄娇养的愈发?口无遮拦:“芜之都听?到大人的心跳了,跳得那般快,却还说不担心,宫中文书繁多?,太师好容易抽身,哪里是?什么顺路。”

他自?幼耳力过人,溪洄也有好生培养他,免得这样的儿郎被世俗埋没。

可被他窥破心事,溪洄罕见的轻斥他:“芜之。”

芜之老老实实的应声:“错了错了,芜之再也不顶嘴了。”

夜风吹拂着他的一角,白衣衣袂翩翩,可相比灯下耀眼?两抹艳红的身影,却显得愈发?黯淡,溪洄最终是?隐没在?了黑暗的一角。

他没有再守望,而是?带着芜之回了月溪阁。

车舆上。

孤启握着她的手,仍旧自?责的坐在?她身边:“殿下还痛不痛了?”

郁云霁强撑了两日,如今困意随着夜幕降临。

她靠在?身后的软枕上,闭目养神:“不痛了,别担心,回去消消毒便好。”

“殿下伤了手,文书便放一放吧,这些时日让引之来服侍殿下,”孤启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手背,心疼道。

“伤的是?左手,不影响看?文书的。”郁云霁好笑道。

她倒是?觉得,孤启眼?下这幅样子,还算可爱。

只要他不发?疯,怎么都是?好的,她倒觉得今日这伤得很值。

孤启欲言又止,他看?着郁云霁纤长的睫,问:“殿下,你不怪我吗,今日是?我先?拿起了匕首,若非如此,殿下也不会受伤的……”

“没关系的,我有拦着你啊。”郁云霁缓缓睁开眼?眸。

那双含情眼?在?车舆内夜明珠的照映下,熠熠生辉。

孤启心跳像是?漏了半拍。

或许他的形容不准确,可这双眼?眸当?真是?极好看?的,莹亮如琉璃,尤其是?此时,郁云霁的眸中只有他,还带着一抹狡黠。

孤启很想俯身亲一亲她的眼?睛。

他想亵渎他的神灵。

孤启堪堪忍住,他道:“殿下何曾拦着我?”

郁云霁分明只救了他,让他免受那一刃,却不曾在?他对孤善睐横刀相向的时候拦着他。

郁云霁眉头扬了扬:“若非我弹出暗器,孤善睐此刻怕是?一命呜呼了。”

就?在?孤启抽出匕首的那一刻,郁云霁也摸上了腰间的一枚玉扣。

孤启的匕首握得很紧,那时他是?冲着孤善睐的脖颈去的,不达目的决不松手,若非她弹出那一枚玉子击中孤善睐的肩头,此刻他早已被孤启割破喉咙,血溅当?场。

她擅长瞄准,上学期间便练就?了这样的才能。

饶是?被安排坐在?最后一排,她依旧能将手中的粉笔头,或是?什么小纸条精准的投进前门的垃圾筐中。

只是?如今这项才艺有些生疏了,她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,却不曾想正中他的肩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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