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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云霁又爱又怕,但听闻溪洄入府的消息后,大都随着家中主君过来?了。

偌大的正堂人满为患, 不少郎君以帕掩面,试着眼?角的泪痕。

溪洄嫁入了王府,意味着他们?更没有争取郁云霁的权利与资格了,溪洄这样倨傲的人, 竟能舍下颜面为郁云霁做平夫,如此情意无人能及。

喜公高?声道:“一拜天地。”

郁云霁同溪洄朝着正堂俯身而拜。

今日的溪洄没有了往日的从容,想来?也是,即便是做戏, 即便是溪洄这样的仙人,到底也是儿?郎家的头等大事?,紧张也是难免的。

“别紧张。”郁云霁低声安抚道。

溪洄握着她?的手松了几分,随后轻轻摩挲了一瞬她?的手背。

“好。”他道。

女?皇今日不曾来?观礼。

原本她?便盼着溪洄能同郁云霁凑在一处,今日二人的婚事?, 她?自然是要来?的, 可?到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,宫中方才突然传来?北元使?臣要走的消息,听闻是北元国主出了事?,政务积压,女?皇不曾前来?。

“二拜高?堂。”

郁云霁同他一起, 朝着空着的楠木交椅一拜。

还差最后一步,他便正是成为王府的人了。

溪洄低敛着眼?眸, 心头却是说不上来?的滋味。

即便他是郁云霁的人又当如何, 郁云霁到底心中满是孤启,他今日能入王府, 实则也是同孤启的态度有关,他好似的确同传闻那般大不相同,但郁云霁终究不会是他的。

他本可?以同他一争,可?他是溪洄,溪洄不会做这样的事?。

“妻夫……”喜公的话还不曾说完,便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。

“啊!”

“杀人了!”

郎君们?慌不择路的逃开,门口一瞬间?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,衣着各色的男子四处逃窜。

不知?人群中是谁的衣袖被利器隔开,名贵布料落在了地上,任人踩踏。

人群渐渐闪开一个?甬道,郁云霁沉下了眼?眸。

她?知?晓溪洄的追求者无数,可?不曾想到会有人来?闹,这人想做什么,要将溪洄劫走不成,这可?是公然与菡王府为敌,与整个?皇族为敌。

大闹她?菡王的婚场,不知?京中有何人能如此大胆。

甬道深处,跌跌撞撞闯进一个?暗红的身影,他鬓边的发丝散落了些许,多数被金发扣悉数敛起,手中还提着一把利剑,满面的狠戾。

孤启的剑尖上还滴着殷红的血迹,不知?究竟是谁的血,郁云霁也无暇顾及这些。

待看清他的面孔时,郁云霁微微一怔,随后松开了溪洄的手朝着他走去:“你在做什么!”

她?设想了无数种结果,甚至手中的石子也跟着蓄势待发,却不曾想来?者是孤启。

掌心的温度渐凉,溪洄有一瞬的失神,随后敛着眼?眸蜷了蜷指尖。

身着红嫁衣的女?子远去。

“做什么,”孤启垂首低低哂笑一声,这样的声音落在在场众人的耳中格外渗人,他抬眸看着她?,面上没有半分笑意,“殿下如何这般问,引之做的还不够明白吗?”

他只要一闭上眼?眸,眼?前便是溪洄得意的笑容,还有他身边那难缠小侍的冷眼?。

若是溪洄入府,他又该当如何,哪里还会有他孤启的立足之地。

他承认他自己卑劣,他一直都在争,为了活着,为了郁云霁,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,更不会拱手将郁云霁让给旁的人。

溪洄并非是不争,他是在等待一个?时机,待到时机成熟,便会将他扫地出门,这样以来?,便再没人能同他争夺郁云霁了。

当真是好算计,只是溪洄低估了他,他并非任人蹉跎的面团。

他决不能失去郁云霁。

这样的想法腾升而出,孤启便将藏于半月堂的那把锋利长剑抽出,只是这样的动作他并不熟练,不慎将自己的袖袍隔开一道口子,白皙的小臂也随之深处血迹,汩汩而出。

可?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,提着这柄长剑,直直的闯入了正堂。

他挥剑而去,杀出一条路,才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?娘。

“孤启,我们?先前说好的……”郁云霁低声道。

她?不知?晓孤启究竟受了什么刺激,昨夜她?已然将一切解释清楚,他也是点过头的。

他当清楚溪洄入府事?关政事?,家国大事?之前,他不该犯糊涂的,孤启不是这样的人,他定然是受了什么刺激。

她?不曾想,孤启今日竟是提着剑便来?大闹婚场,且还见了血。

寒凉的长剑尖上,鲜血滴落。

孤启的剑尖拖在地上,血迹顺着他的方向?,在地上拉出了一条血线。

大殿上一时间?无人敢出声,不少人跟着屏住了呼吸。

“殿下,我改主意了。”孤启面上挂着颓然的笑,他眸中还泛着红,“我不愿同旁人分享殿下。”

郁云霁蹙了蹙眉:“胡闹,这如何是能改的。”

她?已然加重了几分语气?,原想着孤启能就此断了念头,谁曾想她?的话像是将孤启彻底刺激。

“胡闹?”孤启偏过头嗤笑一声,看着她?道,“殿下,我是妒夫,若是太师入府,我保不齐会对他做些什么的。”

即便是他如今大闹的婚场,溪洄依旧眸光淡淡,这样毫不在乎的神色将他心中的怒意更激起几分。

他绝不会允许溪洄同他在一个?屋檐之下。

他争不过,那便断绝了溪洄的路,不给他争斗的机会。

“孤启,”郁云霁皱了皱眉头,“郎君当言而有信,你是正夫,溪洄到底也是王府的平夫……”

孤启打断道:“若是王府有我一日,便不容平夫小侍。”

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剑柄,他已然将话说到了这样的地步,却多数带着赌的成分。

他在赌,赌他在郁云霁心中的地位。

他本没有胜算,更不清楚郁云霁是否为了娶溪洄,而因着这句话将他休弃,可?如今若不是如此,他只能眼?睁睁的看着溪洄入府,将郁云霁同旁人分享,他做不到。

“……若是殿下执意如此,我不介意让如今府上一众人同你我二人陪葬,”孤启唇角咧出的笑意残酷,“若是一把大火将王府烧尽,众人陪葬,到了底下兴许也热闹……”

郁云霁蹙眉望着他,不曾回答他的话。

他看不懂郁云霁的眸光,但兴许是厌恶,是嫌恶,嫌他丢了菡王府的脸面,亦或是讨厌他。

“殿下,”孤启上前想牵起她?的手,被她?蹙着眉退后一步避开,他的手彻底落了空,孤启唇角的笑意几乎再也维持不住,“别这样看着我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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