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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关押异种的金属笼放置角落,每隔半小时便有人来?检查、加固一次,以?免逃脱。
包嘉乐、唐妮妮、金毛排排蹲在笼边。
笼里的主角,黄皮肤,全身覆盖铠甲一般坚硬且富有造型感的鳞片,脖根处挂了一条破破烂烂的红布充当披风。
它?的身形约常人两倍,理应不畏惧区区人类的为难,此刻却像落入敌手的无助小兽,背对众人整具身体拼命蜷缩到一起,把脸死?死?藏进膝盖里。
你相信吗?有的直觉能?跨越种族。
“黄毛……?” 喊它?,它?会哆嗦,颤抖着转过来?一点点,单给出一点点眼睛。
你相信吗,有的人能?战胜种族,在一定程度上克服异种感染。
他的眼睛没变,他没变,林秋葵一眼便能?认出,它?是黄毛。曾经是。
其他人亦如此。
“他给我糖,秋葵姐姐,他就是黄毛哥哥。”包嘉乐摊开?手,一把脏兮兮的糖果,糖纸透明皱巴,似一颗破碎的水晶球。
这样?的糖嘉乐有,唐妮妮有,小黄面前摆着一摊,那些告发它?的孩子个个都有。
“抓它?的那些人蹲守了半个月,他们说,它?是异种里的怪胎。裹着一身脏被子,每次见?面都给小孩发糖,陪他们玩游戏,哪怕被欺负也不生气,只知?道笑。”
“……从来?没见?它?攻击过人,反反复复问的一句话?也就是,你高兴吗?你今天高兴吗?所以?没想?到异种,起初只以?为是疯子,可能?家里没了什么?人,精神有问题才打扮成这样?……”
叶丽娜有些不忍地垂下眼眸。包嘉乐双手抱住笼子,带着哭腔的声音委屈固执:
“他不是怪物,他不是!黄毛哥哥说了,他有异能?会保护我们的,他是超级英雄,保护全世界的小孩不被怪物吃掉!你们不能?杀他,我不要!”
黄毛是他们的朋友,会傻兮兮给他们剥糖果的老好人。
异种是人类的敌人,必须死?。
唐妮妮是否懂得其中的差异呢?仰脸看着林秋葵,倏忽也跟着蹦出一个:“……不要。”
不要变成怪物,不要杀人,不要死?。拜托。多?少个夜里,多?少次祈祷,遗憾敌不过现实。
“通知?红毛了吗?” 林秋葵转过身。
“在赶来?的路上。” 叶丽娜回。
*
雨陆陆续续下了好久,第三天傍晚,红毛到了。
期间包嘉乐无数次带着妮妮,带着狗带着猫,带着本子铅笔五子棋和故事书过来?,尝试说他们从前说过的话?,做他们从前做过的事。
黄毛哥哥,黄毛哥哥,黄毛哥哥你快看。棚子里的呼喊传到外面来?,从欢快清亮到痛苦沙哑,他叫不回那个人类形态的哥哥。终于?明白这一点却宁愿假装不知?道,不肯接受。
如果他还在,会不会也很难过乐乐的难过呢?
包嘉乐哭到睡着,被叶依娜抱出来?。
风尘仆仆的红毛下车直奔棚内,和大家一样?,甚至更?短,只用那么?零点零零零一秒,只消半眼他就认出来?了。
这就是黄毛,他那不长脑壳不长记性、满脑子天真理想?英雄主义、 怎么?教都没用,到死?也改不了臭德行的蠢小弟。
缺一根筋的绝世煞笔,废柴,怂包。
他已?痛泣出声,像个窝囊废,它?王八羔子似的缩在一边发抖。抖你妈。傻帽。
红毛连连锤几下笼子,更?吓得它?双手抱头趴地,死?活不要抬眼直视可怕的人类。
“我他妈你老大,你看我啊,有本事你看我一眼!”
“异能?异能?异能?,我让你妈的做什么?白日梦,瞧你那熊样?!”
咆哮,怒吼,能?有什么?用?
林秋葵拽住他胳膊:“行了,它?听不懂,接下来?打算怎么?办?”
“他都成这幅鬼样?儿了,我能?怎么?办?你要我怎么?办?!”呼吸粗重,红毛猛地扭头,一双眼猩红:“用不着你催。不就是杀了吗,难道还能?养着?”
他想?笑,传达冷漠与讥讽,全不知?唇线颤抖挤出一点弧度比哭更?难看。
类似的绝望林秋葵体验过一次,假设是祁越……
“c级胃口大,不能?用异能?者,得挑没异能?的人渣喂。我个人不在意,不过传出去对基地、军团形象不利。”
“我找人替你,倒计时前交接完,你挪其他岗位,事发和我无关。”林秋葵客观衡量圈养异种的可能?性,红毛发现她是真的疯子。
“你……出去,我想?和他单独呆着。”
“好。”
红毛没有异能?,经过改造的身体胜过异能?。林秋葵掀布出去,发觉雨更?大了。
哗哗一片雨幕,洗涤万物,天黑得仿佛再也不会亮起。时间过去了多?久?
似乎不重要了。
唐妮妮、叶依娜、夏冬深来?过,可惜被拦门外,没有机会再见?那只异种。
包嘉乐沉沉睡着。接着祁越也来?了,提来?大包小包冒热气的食物,刚出锅,估计是丽娜她们的晚饭,全被他抢来?了。
支桌子,搬椅子,祁越围着棚子走?来?走?去,一点都不担心雨,任由头发、衣服淋得湿漉漉。
尤其到这种时节,林秋葵不经意觉得,也许他们之中最?聪明的人是祁越。他把所有视线都集中了,感情也就集中了,名义上的朋友、战友、家人,伤不到他。生死?浑不在意。只有她出事,他才会失控。
而他总能?守着她。
在末世,守一个人比守一群人容易。
反之,对于?彼此依偎的人来?说,错失一个人比葬送整颗星球更?悔痛。
“你吃了吗?” 得到肯定的回答,林秋葵让他去狩猎。
祁越不擅长应付许多?场面,有他在,搞不好红毛会觉得自己像笑话?,更?应激。
“你别哭。”她坐在矮凳上,祁越低下来?,比她更?低,脸上没多?少表情,倒知?道很多?人在难受。
到处飘着忧郁的氛围。
“我像爱哭的人吗?”林秋葵耸肩,笑得不算虚假。
她确实不哭。起码共同经历过一些事,那么?多?活生生的人死?了,残了,消失了,化异种了,难免的。四面八方好像有一种旁白持续哭着,极其轻微的、悲哀的哭着,如一条线贯穿年月、一座座墓碑,变做背景乐一样?叫人习以?为常的东西。
眼泪见?得多?了,不比笑声引人瞩目。
然?而林秋葵是不大哭的,越往后走?,越没有那样?强烈的情绪。
祁越还是抱了她一下,像一只温暖的熊抱住光秃秃的企鹅,毛绒绒的保护壳。
“走?了。”
“小心点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