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您大恩大德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。”

“他刁难你了?”

陈才不能背地里说老板坏话,但今天的裴砚青,堪比活阎王再世,那寒气,那戾气,那脸冷的,简直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,陈才发了个磕头的表情包过去。

之前裴甄被警告过,裴砚青几乎是立刻就知道是他的手笔。

他上次说过不要有下次,加上这次裴甄弄出来的黑锅又扣在他头上,裴砚青找到裴甄就动手了,裴甄被揍得鼻青脸肿,谁拉架都没有用。

裴甄从小到大没被揍过,哭着骂他是个疯子,质问他到底是家人重要还是那个女的重要。

裴砚青说,离婚了她也是你嫂子。

闻钰得有六年没来过这了,从离婚那天起,她站在门外,抱着她的道歉礼物,樱桃覆盆子蛋糕。

她设想了一下,只要说句对不起,然后把东西给他,她就走。

门铃按了好几遍,她以为裴砚青不想见她,转身准备走,这时,门突然被打开,烈酒的味道冲出来。

龙舌兰吗?

裴砚青平时锐利的黑眸此刻不太聚焦,瞳孔里是迷蒙的水雾,眼角红透,像一抹赤尾鱼,他没好好穿衣服,上衣就那样敞着,露出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,胸膛随着呼吸在起伏。

和平常的他完全不一样。

现在,他像只嗜血的狮子,不经意间露出野性。

好热。

闻钰的脸被空气里渐浓的酒精浓度烧着。

要见的人就在面前,但不知道怎么了,她突然萌生退意。

“裴——”

她掐住虎口迫使自己冷静,然而话音未落,手里的蛋糕盒砸落在地,她整个人被拽进了门,后背贴着冰冷的墙面,面前的男人呼吸愈加急促。

裴砚青醉的太狠。

“……这次,是梦,还是幻觉?”

他的声音嘶哑不堪,手掌托着她的颊肉,慢慢低头凑近看,像在和自己的猎物调情,几乎快吻上她的额头。

酒精味笼罩,闻钰的大脑开始发晕,本能的要躲开他的触碰。

“不许。”他的语调突然变冷,“不许躲我。”

“至少现在不行……”

闻钰被吓到,因为裴砚青似乎要吻她,她向后缩,被逼到涂在墙上。

五厘米,三厘米,一厘米……

她产生错觉,唇上已经传递来不属于自己的热度。

在闻钰想要动手阻止他的那一瞬间,裴砚青突然错开她的唇,暧昧戛然而止,他脱了力,极其颓丧的把头埋在她颈窝里。

“裴砚青?”

闻钰捏了捏他的后颈,是安抚的意味。

“你还好吗?”

没有回应。

但脖颈上却沾了滚烫的液体。

裴砚青在哭。

压抑的,无声的。

他的脊背被痛苦压弯,连带着发旋都在颤抖,边哭边问:“我对你来说……到底算什么?”

裴砚青很少信命,但他在闻钰身上栽了无数遍,最终不得不承认,有些东西命里没有,那就怎么努力都不会有结果。

他的哽咽像控诉:“……你真的没有心吗?”

“到底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这样对我……”

口齿不清,颠三倒四,越说眼泪越多。

“我恨你的时候……很难过,但爱你……让我更难过。”

“闻钰……我们结婚的那段时间,你一直是这样想我的吗?那个时候……我也让你恶心吗?”

裴砚青类似砧板上的鱼,失去水源,唯有艰难的喘息,他累了,声音慢慢变小:“我把心掏给你看……你会相信吗?”

“我,我已经不需要你爱我了……我已经要的那么少……但你连余光,也不分给我。”

经年来,裴砚青心里藏着一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狗,吠不出声,哑的。

平时都被锁住,安安静静,闻钰一招呼,那狗就开始在心里乱咬,咬的千疮百孔。

他应该习惯自虐了。

但依旧有那么几次,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自欺欺人了。

闻钰的心脏被拧出水,破毛巾样紧紧皱在一起。

她不明白这是什么,早丢了几百年的共情能力,在这一瞬间突然被唤醒。

她也觉得好痛。

可这种痛竟然很快就被抚平,最多一两秒,随后好像从来没发生过。

时间只能解决一小部分事情。

所有小时候的创伤,都会在多年后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反扑。

她被闻钊塑造,被自己摧毁,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重塑金身,但却只能可悲的发现——如今这个闻钰看起来再正常,也只不过是当年那个的赝品。

没有什么长进。

裴砚青应该是哭累了,烂醉如泥倒在玄关,很快睡着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闻钰只会说这一句话,她的七魂六魄都在责问自己,裴砚青要什么,她知道,但她手里心里早就光秃秃,她只能甩下他,自己逃走。

她忘记了樱桃蛋糕。

隔天裴砚青带着裴甄,去考古所给她道歉。

闻钰并不想这时候看见裴砚青,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,不知道做何表情。

“我不计较。”

她语气有点急燥,希望他们赶紧走。

裴砚青打发走了裴甄,把她堵在考古所后院无人问津的墙角,眼里晦暗不明。

“昨天——”

“我只是想跟你道歉,我什么都没听到。”

闻钰的语速飞快。

她堵住了这场谈话接下来所有的可能。

空气里挤满沉默。

除了沉默,还是沉默。

最后,裴砚青从喉咙里发出声嗤笑,很明显的自嘲。

他眉眼低垂。

“好。”

第6章 捅刀

无话可说。

闻钰生硬的转移话题:“之前开会你说裴氏其他人坚持要继续施工,挖掘报批点流程在走,但这期间我还需要点时间去判断地下的遗址是墓陵还是旧城址……”

“给你。”

裴砚青薄唇轻启,短短两字,说完后退半步,此前的情绪被重新封闭,表面重归冷漠,如死寂的湖水。

“什么?”

“万槿城给你。”

“别人有异议,我会摆平,不会有人去妨碍你。”

……

闻钰愣住了。

他说这话的样子太轻描淡写,好像是理所应当,好像他干什么都不需要闻钰感到亏欠。

裴砚青面无表情,转身要走,这时潭扬从楼梯上下来,两人迎面撞上。

其实不算巧,潭扬这几天一有时间就来考古所给文物修复室的实习生免费上课,早已经和考古所的人混熟了。

“闻钰,这位是?”

他盯着裴砚青,脸上的笑变得有些浮于表面。

闻钰站在裴砚青身后,看不见他的表情,斟酌了一下说:“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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