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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山山腰及山顶附近便长有念草,自那处采药,按理往返大抵一日足矣,只是,那厢的情况,兄长应当很清楚……”

林铎凝视着面前的舆图,他的确很清楚,这山脉位置极为特殊,萧国与大晟便以比山为界,山之西为萧国,之东为大晟,山脚下有萧国军队常年驻扎,若去此山采药,只怕是凶险万分。

“非足够的胆量只怕难以进山,这去采药的人选兄长或是得好生?思?量一番。”

确是如此!

林铎用指节轻扣案面,低眸思?索之际,帐帘骤然一声被拂开,伴随着一句洪亮的“我?去”。

听着这熟悉的声儿,魏子绅和林铎齐齐看去,便见一高大的身影骤然出现?营帐门口,风尘仆仆。

是林铮回来了!

他其实也不知兄长和表兄在具体?讨论些什么,只进来时隐约听得什么“进山”“采药”几字,估摸着大抵和疫疾有关,便想也不想毛遂自荐。

“你怎的,这么快便回来了?”魏子绅稍显诧异。

“嗐,我?入了京禀了陛下,眼下京城可?谓乱成?了一片,尤其是户部那些人,平日里有贵妃和五皇子做倚仗,兴风作?浪,作?威作?福,为祸百姓,如今个个跟个鹌鹑似的,生?怕大祸临头,着实解气!”林铮兀自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,继续道,“这人证物证都已带到,想来也没我?什么事了,我?在京城待了五六日,实在有些闲不住,心下总惦念着掖州这厢,便连夜赶路快马加鞭回来了。”

他缓了口气,这才想起正事,“方?才听表兄提起什么采药,可?是为了治疗疫疾?我?这一路南下,尽是染上疫疾的百姓,我?也没敢入城,纵马一直往掖州赶,就听说掖州的境况同?样堪忧,若是要进山采药,定是得派我?去,兄长也知晓,我?颇有经验!”

林铎看着林铮炯炯的双眸,沉思?片刻。

他这个胞弟他很了解,生?性好玩,先头他不在京城时,他便常与那些世?家公子相?约着去京郊山中?打猎。刚来掖州的那段日子,这小子闲不住,曾偷溜去了附近山中?,还因?此触犯军规,吃了重罚。

林铎与魏子绅对?视一眼,见魏子绅颔首,与他想的一样,就指了指舆图上的山脉,开口道:“好,你即刻进山去,务必尽快赶回来!”

他拿起桌案上的一张画递去,“这便是念草,若是认不清,就通通采回来,范大夫自会分辨。”

言至此,林铎顿了顿,又低声添了一句,“多?加谨慎提防,万事小心!”

“我?明白了,兄长放心,阿铮定不会辜负兄长所托,尽早赶回来!”

林铮接过?那画,郑重收入怀中?,快步出了营帐。

他命人去寻了个大的药篓背在背上,正欲上马,便见魏子绅前来相?送,又对?他嘱咐了几句。

林铮颔首记下,倏然想起什么,脱口道:“对?了表兄,你托我?……”

话至一半,他又止了声儿,摇头道:“罢了,待我?回来再说!”

这般要紧时候,哪还有闲情说那些,待采药回来,控制住了疫疾,再同?表兄好好说道也不迟。

他轻颊马腹,不再耽搁,随着一声“驾”疾驰而出。

然方?才出了军营,就听得后头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林铮勒马回首,就见得一人一马朝他而来,马上人在他身后停下。

“二公子,属下随您一道去!”

那厢,补全了药方?,穆兮窈心下欣喜,如今只待念草被送来,那些染疾的便能得救。

见小六精神好了许多?,穆兮窈便想着给他送去些稀粥,他已几日不曾进食,到底是得吃些什么补充体?力才是,如此也能好得更快些。

灶房那厢,每日都会有人送来吃食,今日来送的是赵婶。

她将装着菜粥的木桶远远搁在外头,然后退开去,便会有围守的士卒上前将木桶端进围栏内。

今日,穆兮窈特意等在这厢,就是想见一见赵婶,问问岁岁的消息,她已十余日不曾见过?岁岁了。

两人遥遥相?望着,赵婶似也看出穆兮窈有话要说,并未立刻离开,只看着穆兮窈憔悴的面色,提声关切道:“瑶娘,你可?还好?”

穆兮窈其实有些昏昏沉沉,头疼得厉害,但她还是扯了扯唇角,问道:“无妨,我?好得紧,婶子,岁岁呢,岁岁可?好?”

“好着呢,你尽管放心。”赵婶道,“你留下的那一日,侯爷就派人将岁岁送去了二公子的营帐,我?每日都去给她送饭,但只是放在门口,也不与她接触,要说这军营中?最安全的,便是岁岁了。”

穆兮窈闻言放下心来,安南侯果然守诺,说到做到。

再撑几日,只消几日便好,待念草被送来,待疫疾平息些,她就能见着她的岁岁了。

穆兮窈上前,欲去提那装着菜粥的木桶,然才行了几步,她却骤然觉得天旋地转,眼前发黑,身子不可?控地往下坠。

“瑶娘,瑶娘!”

失去意识倒地的一刻,她似乎还能听见赵婶急切的呼唤。

穆兮窈到底还是染了疫疾。

且本就身体?孱弱又疲累多?日的她病来如山倒,病情发展的速度比医帐中?的其他人更快。

昏迷不过?半日,穆兮窈便周身发烫酸痛,烧得迷迷糊糊,只能躺在床榻上难以动弹。

先头照顾那些染疾的士卒时,穆兮窈只觉他们痛苦,等到她亲自体?会时,才晓得这被疾病折磨的,生?不如死的滋味。

头疼欲裂,喉咙干疼若揉了沙砾,几乎不能吞咽,胸口若有重石压着一般喘不过?气。断断续续昏沉躺睡间,穆兮窈甚至有种自己恐再也醒不来的错觉。

翌日晚间,她强行支撑起软弱无力的身子,拖着脚步走出屏风,在书案前坐下。

她艰难地喘息着,时不时掩唇低咳,但还是努力提起笔,用微颤的手一笔一划在纸面上写下半页。

范大夫进来时,恰好瞧见穆兮窈将折好的纸放入了信封之中?。

他蹙眉不悦道:“怎的不在榻上躺着。”

穆兮窈笑了笑,将那信笺递去,颇有吃力地开口,声音虚弱沙哑,“瑶娘想拜托您一件事,若……若此番我?撑不过?去,请您将这信交给……交给侯爷。”

范大夫深深看了她一眼,迟疑了一瞬,伸手接过?,他大抵能猜到,里头写了些什么。

当是眼前的妇人为自己唯一的女儿做的打算。

他猜的确实不错,里头所写,便是关于岁岁,眼下念草还未被送来,且也不知究竟何时会被送来。

穆兮窈不知道以自己如今这般,是不是能撑到那时候,她不敢赌,为了岁岁,她需得早做打算。

虽得她仍是不知究竟谁才是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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