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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来看美人的吗?他明明是来看热闹的。
“喏,你瞧那处,是当朝左相孟庭绍的人,那处是镇国大将军林戈的人,那处是藏剑山庄庄主燕离恨的势力。听说这几位都亲自到了,再看那处武林盟主夏越的居所。”他站在塔上,整个覃州视野最佳之地,纵览全城,折扇合上,笑容满面指点江山。
“江湖朝堂齐亮相,这阵仗可不多见,也不知那位第一美人能不能配合我们亮相了。”
小厮挠了挠头,不解地道,“这些人都是冲着那位第一美人来的不成。”
在他眼里,再美的女人不也只是具红粉骷髅。
“你还是个孩子,不懂男人这劣根性。”他敲了敲他的脑袋,“他们那哪是为了女人,不过是求而不得的执念作祟,你瞧瞧这些人哪个如今不是妻妾成群,子女无数。也就只有那镇国大将军稍好些,这些年一直镇守边关,无心情爱,可早年不也娶了妻,只是妻子早逝,他又一直未续娶罢了。”
小厮打扮的少年不是很懂。
白衣公子笑了笑,不再解释,“可惜你公子我生不逢时,未能一睹当年第一美人是何等风采。”
只是那模样,却不似有半点遗憾的样子。
…
玉京楼是上京四大秦楼之一。
只是相比三家,玉京楼有些落寞了。只因上京每三年选一次花魁,近十年的花魁都未落在玉京楼,没有花魁镇楼,自然力有未逮。
白天,玉京楼不复夜晚那般热闹喧嚣。
一位打扮艳丽的美妇人进了一间房。
轻纱薄幔间,隐约可见一名女子身姿曼妙。
一室,琴声悠扬。
“似卿,你这琴技越发好了?”美妇人道。
“妈妈。”女子声音若出谷黄鹂。
美妇人替女子撩了一下头发,脸上是带笑的,眼底却闪过一丝嫉恨,这脸还是叫人生厌。
“似卿啊似卿,妈妈培养你这么些年,今南笙风头正盛,你正好趁着这阵东风,踩着她上位,妈妈相信不久的将来你必能惊艳世人。”
女子轻轻皱了下眉头,但俯身应了一句。
“怎么,你不服气。”她笑道。
“没有,我只是以为南笙是南笙,我是我,我无需借她的势。”她摇了摇头。
美妇人捏了下她的脸,好笑道,“若是不借她的势,你最多只能在这烟花之地做个流水的花魁。三年一过,新人换旧人,唯有胜过她,你才能叫这天下男子都为你倾倒,等过些时日,妈妈陪你演出戏。”
美妇人居高临下,竟有种将南笙踩在脚下,践踏在泥地里的快感。
南笙,你也有今天啊!
昔年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郁结一扫而空。
第15章
滴滴答答的雨水在湖面溅起涟漪,鲤鱼跃出湖面,窗沿停了只白色鸽子,一双白皙如玉的手缓缓抚过鸽子的羽毛。
没什么束缚,却也安安静静地不动。
“笙儿,闻舟他已到覃州,漠北与覃州一南一北,相去千里,他却只不到半月时间就赶来了,怕是星夜兼程,不知跑死了几匹马,你当真不打算见他一面吗?”云姨道。
覃州位处西南,神医谷就处在西南崇山峻岭间,覃州算是距离神医谷最近的一座城池。
蝶谷却离覃州有不小的距离,老谷主和夫人也都不在谷中,如今神医谷由南华三弟子打理,此人学医天赋不算高,但却是打理俗物的一把好手。
当年老谷主一心想培养出一位圣手出来,不堕神医谷之名,只可惜寄予厚望的二弟子却是最叫他失望。
当初,南笙要嫁给楚衍,老谷主极力反对,父女两的关系即便到如今还很僵。
大约是被伤了心,老谷主带着夫人离开神医谷,这些年总是行踪未定。
所以闻舟这次即便回去神医谷,也注定只能扑个空的。
“如今江湖之人的目光怕是都在他身上吧!”南笙用夹子夹了只青虫喂给白鸽。
云姨点了下头,不止江湖,连朝堂都是眼线。
南笙隐匿二十载,又有闻香楼替她遮掩行踪,这些年几乎是销声匿迹。江湖甚至有传言昔日第一美人早已香消玉殒。
这些人难道真的关注喻闻舟不成,只是想看看他是否能引出南笙踪迹。
当年的南笙是何等风华绝代。
“你放心,闻香楼还是有办法避过这些眼线。昔日的故人走的走,散的散,我只是不想你们留下遗憾。”
云姨叹了一口气,她是六十好几的人了,也不知还能活多久,她只希望这些她看着长大的孩子都能好好的。
“倒也没什么遗憾。”她将竹筒中的鸟食尽数撒入湖中,白鸽飞向湖面,时而在湖面上跃过一道道白影。
毫不留恋,淡漠至此。
都道南笙菩萨转世,见不得旁人受苦。
当年云川大疫,整个云川十不存一,哀鸿遍野,尸殍遍地。
是南笙不顾安危,前往疫区,夙兴夜寐,险死还生,救下了满城百姓。
可云姨却是陪她最久的人,比她爹娘陪伴在她身边时间还长。
她有时觉得南笙的心是冷的,如同事不关己的旁观者,置身事外。
……
天几乎全黑后,楚衍才从外面回来。
南笙坐在幽廊边,只瞧得见一袭紫色的背影,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摇曳。
如雾里看花,水中捞月,总不真切。
他定定在身后站了许久,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,从身后拥住了她,像是握住了。
“大师兄回来了。”他声音不大,像是羽毛轻轻拂过耳畔。
“嗯!”
“要去见一见吗?”他手指拂过她额前的发撩至耳后,眷恋地亲了亲她的发丝,“说起来和师兄十多年未见,也不知道这些年过的如何了?”
“你想见吗?”她反问。
“我倒是想见一见师兄,却有点不想你见他,我是不是太贪心了,总不想你见别的男人。”
“是有些贪心了。”
身后的男人抿了下唇,一时无言。
“不过贪心点也无妨,谁让你是我夫君呢!”
他眉眼间一瞬舒展,愉悦道:“那不见了可好。”
“还是要见一见的。”
他神情微僵,不过很快掩去,“那我陪你一起。”
她转过头,那双有些凉的指骨扫过他的眉眼,轻笑一声。
“昨夜你是不是看到了?我脖间的痕迹。”
他神情一窒。
“既然看见了,怎么不问我?”
他没有回答,眼皮也垂了下,南笙却捏着了他的下巴,逼他直视自己,“怎么,你是以为我在外面偷人吗?”
“不是。”他急切反驳。
“那为什么不直接问我,对我这般不信任。我都不知道,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