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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里,下官交待不了,还不是只有一个死字。这早死和晚死,又有何分别呢?”

这话一出,即便是心惊胆战如邓平,也冷静了片刻。明军中浮动的人心,陡然安定了下来,再不敢打投降送粮的歪主意。

只消寥寥数语就能扭转局势,达延汗心中恼恨之余,也不由惊叹,这小子比女人还俏,却当真是个人物。他心中夸赞月池,却不妨月池也对着他大肆褒扬起来。

月池暗叹一声,开口道:“下官虽然到宣府时日不长,可也对可汗的英明如雷贯耳。黄金家族自回到这草原后,就开始走下坡路,直到您登基后,才显露出中兴之态。您幼时的遭遇比起您曾祖父、祖父、叔祖、伯祖等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可他们都失败了,只有您在群狼肆虐下站稳了脚跟,不断壮大势力,统一东蒙古。下官虽然和您立场不同,却也不得不佩服您的雄才大略。您的确是成吉思汗最优秀的继承人。”

达延汗一而再,再而三地当众被扫面子,早已对月池起了杀心,可冷不防见她服软,大拍马屁,心中讶异之余,也觉这些话听来还算舒服受用。他心中不屑道,刚刚装得那么大义凛然,现在还不是要求他手下留情。

他正思忖间,就听月池道:“……可汗这般具远见卓识,想来不会做亏本的生意。我们这些人即便全部折在这里,在可汗和福晋心中,也抵不过大公主一根手指头。既然如此,我们何不各退一步呢?”

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,达延汗好整以暇道:“噢,说来听听。”

月池道:“我知您定是不放心。这样,我到您这边来做人质,等到了宣府城外时,我们再交换过来。这样,您既不用担心公主的安危,我等也可安然无恙归城。岂不是双赢之局吗?”

第203章 拂云堆上祝明妃

你们就是一群土匪。

月池提出这个建议时, 就早已料到,达延汗不可能不答应。就连她这么个不懂军事的人都明白,抓住敌军重要人物的意义, 更遑论七岁就随军出征的达延汗。

然而, 鞑靼这边是一口应下了,明军这边却是犹犹豫豫。时春几乎是立时变了颜色, 她斥道:“你疯了,不行,绝对不行!不可以!”

都御史刘达和总兵官朱振也是眉头紧锁。刘达道:“怎可如此,我们这么多人马,怎能推御史一个人去顶雷?”

月池摆摆手道:“我意已决, 你们只要……跑快些,就够了。”

她深深地望了朱振一眼, 状似不经意间碰到了腰间的荷包。朱振心神一振:“您、这太冒险了……”

月池瞥了一眼达延汗,她大声道:“我这一人冒险,总比兄弟们都跟着倒霉强啊。再说了,可汗一代天骄,怎会背信弃义呢?”

她挑挑眉,打马就要过去,时春一把拽住她的缰绳, 惨白的手上青筋鼓起。经历这些磨难,她比刚来时稳重了不少, 但人非草木、孰能无情,一碰到生死大事,她还是乱了阵脚。月池暗叹一声:“相信我, 抓牢你手边的人, 只要她在, 我的命就在。”

时春紧紧咬着下唇,迟迟不肯松手。达延汗目露不耐,他身边的将领会意,大喝道:“真是娘们兮兮的,交易还做不做了!”

月池眼中怒色顿起,却回眸粲然一笑:“做,当然做了!”

她对时春点点头。时春心如油煎,却只能眼睁睁地看月池打马直入蒙古骑兵中。这一去就如一粒白米掉进黑豆堆里,顷刻连影子都看不清了。时春口中发苦,欲言又止,到最后只得胡乱抹了几把眼泪,大声道:“小心着些!”

月池的声音从敌军中传来:“我知道!你也注意安全!”

月池吼完这一嗓子,就发觉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。达延汗亦是一脸嫌恶地看着她。适才催促她的蒙古大将哈哈大笑:“李越,你还真是……你们汉人那句话,怎么说来着。噢,狗改不了吃屎。”

月池面不改色,甚至还笑了两声:“这话从何说来。”

这红脸将领与旁人挤眉弄眼,笑得愈发猥琐,半晌方道:“在京城时卖屁股给皇帝,到了边塞就卖屁股给边军。瞧瞧这难舍难分的模样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们是正头夫妻咧!哈哈哈。”

月池心下都腻味了,怎么老有人拿这说事,好不容易在明廷洗脱了娈童的名头,谁知到了草原上,还有人来触霉头。那些人见她如此,越发张狂:“瞧瞧,这是生气了,不要脸的事,你做都做了,还怕我们说。要我说,别在南蛮子里混了,到我们蒙古来,哥哥们都好好疼你!”

一众人放声大笑,声音里的不怀好意,连单纯如索布德公主都能听出来。她虽被堵住嘴,但还是高兴得直哼哼。时春听得心烦意乱,她立刻就要威胁那边,却被朱振止住:“别着急,先静观其变。”

时春不耐道:“你让我怎么不着急,你听听他们那声!不行,我得去……”

朱振斥道:“我是总兵,还是你是!这是军令,你入了行伍,当了兵,就要听老子的调令。别去打草惊蛇,他们真要怎么了,咱们不还有她吗!”

他一指头差点要戳到索布德公主脑门上,时春被这当兵二字震住,一时讷讷无言。

而另一厢月池看着这众人的丑态,却冷静了下来。她重重地叹了口气:“没想到,居然连众位哥哥都知道小弟的苦了。这不也是,没办法,混口饭吃嘛。”

调笑她的将领都没想到,这种奇耻大辱,她居然就这么认了,一时张大了嘴,连笑都忘了。月池轻夹马腹往达延汗这边靠,她说:“这第一次卖时,心里的确有点难受,过不去那坎。”

达延汗目瞪口呆地望着她,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扑哧声。月池充耳不闻,一面跟着大部队前行,一面毫无愧色地放雷:“第二次卖时,渐渐得了些意趣。第三次卖时,就学会习惯了,学会了享受。第四次卖时,还会玩些花样,甚至有了一种自己当家作主的错觉!”

蒙古众人听到此,已然是笑得腰酸腿软,连话都说不出来。达延汗一面笑,一面心道,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,原来竟是个这般厚颜无耻的小人。

月池眼见他们笑欢了,笑累了,才继续悠悠道:“哎,这卖身的苦楚,我也只想和您说说,毕竟你我都是同道中人。兄弟可是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,您可不能藏私,也把您爬上祖母床榻的经历说说呗。”

这就像突然按下了消音键一样,蒙军中所有的声音动静都戛然而止,只有黎明的风还在呼呼得吹,将月池又清又亮的笑声吹出去老远。朱振和刘达对视一眼,俩人眼中都有惊喜之色。朱振忙对左右低声道:“听我布置,做好准备!”

月池对着达延汗如金纸一样的脸色,继续道:“哎呀,别害羞啊。我那点子事,诸位知道的是一清二楚。可汗的丰功伟绩,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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