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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惊骇不已呢。咱们说正事,接下来,接下来怎么办。”
奚华与胡靖对视了一眼,他们终于说出了来此的真正目的:“你们这儿的人头,我们至少要三分之二!否则,小王子要是打来了,就别怪我们装聋作哑。”
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威胁的意思。九边军镇从规划修建时,就是打算将其作为一个防御带。特别是英宗皇帝以后,入境劫掠的敌患陡增。蒙古骑兵来得太猛太快,单个军镇无法抵抗,可其他军镇因为距离太远,等援兵赶到时,蒙古骑兵也差不多抢完杀完,打道回府了。对此,明廷总不能坐以待毙,于是各镇加紧建设卫所、堡寨,企图通过增设防御点,调整防御布局,来提升九边的策应和防御能力。
在此基础上,分守制度进一步成型,即划分防守区域,让将官分区负责。这样固然明确了职责,加强了区内的合作御敌,但弊端也是显而易见,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,哪管他人瓦上霜。只要蒙古没到我这个区来惹事,就是把隔壁抢得一个子都不剩也没关系。
这种情况数不胜数,孝宗皇帝登基后,三令五申,各地应该互相应援。在中央的强力推动下,九边之间逐步形成了一定的策应模式,分别是:宁夏、延绥、固原三镇,甘肃镇,蓟镇和辽东镇,大同、宣府与三官镇。
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,宣府、大同和三官镇是处于同一个防御网络,在大战之前,理论上是应该共商对策,共抗大敌。但实际上,三镇之间的长官平起平坐,大家都有权力做主,导致的结果是,根本没人统领大局,一锤定音。
如今的情况就是,如果宣府这边不答应条件,大同和三官届时不来帮忙,是完全能够做到,并且能够将中央糊弄过去。因为战场之上瞬息万变,谁能说得清,邻镇是故意不来,还确实晚了些。有时,早半个时辰和晚半个时辰,情况就是天差地别。【1】
刘达与朱振对视了一眼,刘达道:“好吧,好吧。就依二位。”
邓平小心翼翼地看着月池,月池面色铁青,她问道:“什么人头?”
没一个人回答她的话,她已经到了暴发的边缘:“我再问一遍,是什么人头!”
第211章 运去英雄不自由
我怕我这一辈子都要在委曲求全里过了!
终于, 还是邓平开口了,他脸上笑开了花:“李御史,您别急啊, 咱们大明计军功, 都是以人头算,就是上次咱们不是在口袋阵伏击了鞑靼人吗?咱们把鞑靼人的人头分给二位御史一部分, 这也算是劳军之资,大家都是这么做的……不然,人家无缘无故,凭什么来帮忙呢?”
“呵,鞑靼人的人头?”月池攥紧了拳头, 她气血翻腾,却强忍着没有发作, 她甚至也笑了,“那才多少个,够分吗?如不是再加上咱们这边军士的头,怎么够那些狼心狗肺的畜生去冒功领赏呢?!你们是怎么蒙混过去的,是买通巡按御史,还是直接拿刀将人脸划得血肉模糊?你们半夜睡觉的时候,就不怕英魂来索命吗!”
奚华与胡靖被戳中了痛处, 这些读圣贤书长大的读书人,满口满文章都是仁义道德, 可做得事却与这半点不沾边。明明皮囊下已是一片脏污,臭不可闻,可面子上总得光鲜亮丽, 怎容人将他们那一张皮揭下来。
他们满面通红, 就像喝醉了酒一样, 恼羞成怒,张嘴就骂:“胡说八道!真是小人之心!刘御史,朱总兵,你们就容这个黄口小儿在这里大放厥词吗?到底还合不合作了!”
月池已然气得浑身发抖,她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胡靖的衣领:“大放厥词?我问你,那些人头都是哪儿来的,除了已死的将士,有没有杀良民冒功,说啊!”
她的手指上青筋鼓起,盛怒之下,竟然能将胡靖扯得脚下一踉跄。胡靖慌乱道:“哪有这样的事!你胡说八道!”
奚华也去拉扯她:“你快放手,小心我们参你一个诽谤之罪!”
月池反手就是一记耳光,奚华被她打得一个趔趄,她道:“去参啊,自己心口子都烂透了,我看你怎么有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反咬一口!”
刘达和朱振惊得瞠目结舌,他们忙上前去拉扯:“快停手,张郎中,还不快拉住他!”
张彩被这一喝才如梦初醒,他和邓平一左一右,死死架住月池,把她往车拉,一个叫“李御史息怒”,一个嚷着“李御史要以大局为重。”
月池气得拼命挣扎,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。张彩和邓平使出吃奶的劲,终于将月池连拖带扶,硬带到了车上。
奚华与胡靖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,奚华捂住脸,他对刘达道:“这样的人,你们也容他活到今天?”
朱振含含糊糊道:“他只是冲动了些,却并非完全不识时务。”
刘达却听出了别的意味,他道:“他出行有锦衣卫随行,内阁还在庇佑他,别忘了,他的姨姐还是当今皇后。”
胡靖呸了一声:“不用拿这些话来吓唬我们,哪里还需我们动手,他再这样下去,想弄死他的人多得是!我们只消等着看他死无葬身之地就够了。”
几人谈到这里,已是不欢而散。
在马车上,月池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。张彩累得面上都出了薄汗,邓平生得圆胖,平日里更是养尊处优,偶尔一动弹,就是汗流浃背,气喘吁吁。他对月池道:“李御史啊,不是咱家说您,您长着一幅聪明面孔,怎么成日尽办些糊涂事。万岁召您回京,人亲至居庸关了,您非但把皇爷气回去,自己还留在这茅坑上不挪窝。不挪窝也就罢了,您今儿还把援手给打了……您这究竟、究竟是在做什么呀!您这样冲动,是要遭大祸的啊!”
张彩在一旁帮腔道:“形势比人强。奚、胡二人,话虽说得难听,可确是实情。这九边,非但有高官显贵的产业,就这邻近的大小官员,难道还会空手而回吗?有道是,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。”
邓平听得面色一虚,低头不语。月池看他如此情状,就知张彩所料不错。愤怒到了极点时,反而会如被冰雪。整个人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生生被丢进冷水中,除了发出几声无力的嘶喊,冒出几个气泡外,毫无反抗之力。
张彩窥其脸色,低声道:“这已不是拼命能做得事了。您一个人,再加上我们几个,如何能与上上下下为敌?以卵击石,不是智者所为。您既然心存大志,就应无所不容,不要争一时意气。”
月池缄默不语,她扶额坐在车中,仿佛化作了一尊石像。张彩暗叹一声,也闭口不言,坐在她身旁。邓平见状下了马车,和刘达、朱振坐到了一处。
刘达脸上难掩疲色,他问道:“怎么样?”
邓平叹道:“唉,张郎中正劝着呢。”
刘达闻言道:“年轻人,就是这样,纵然聪明些,可做事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