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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完也?不需要她回答,直接道:“如是我闻。一时佛在忉利天?, 为?母说法?。尔时十方无?量世界,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, 及大菩萨摩诃萨,皆来集会。”

扶玉:“……”很好,她成功地感觉不到害怕了,如同上数学课时那样迷茫无?措道,“法?师,我恐怕听不懂佛经?。”

万物生并不意外,他语气平和,甚至有?些轻松:“贫僧会为?严姑娘讲解的。贫僧方才?所念乃是《地藏经?》。”

地藏菩萨,超度亡灵的主角,扶玉对这个倒是有?些了解,得益于?《西游记》。

谁小时候还没?看过?西游记呢?

她搂紧了万物生的脖子,或许是她有?些往下坠,万物生轻轻将她朝上颠了颠。

女子的发丝紧贴后脑和脖颈,馨香的气息弥漫在鼻息间,柔软的身子与他坚实的脊背相?贴,万物生的语气始终平静。

“从头为?严姑娘解释,那便先是‘如是我闻’。‘如是’是说‘如此’之意,‘我闻’便是‘我听到’,此句可作‘阿难我亲自听闻佛说’之解,意在句句真实,出自亲耳听闻……”

他又陆陆续续念经?讲经?,扶玉居然还真的听进去了。

他的声音悦耳,讲解得通俗易懂,哪怕是佛经?,也?并不显得枯燥无?趣。

她也?很快就明白,行走在无?数白骨之上,万物生口中念着地藏经?,既缓解了扶玉对黑暗和白骨的恐惧,也?是在为?这些亡魂超度。

腕上烫了烫,扶玉顺手一摸,发现之前?甩出去对付妖鬼的佛珠又回来了。

“此地危险,这次要戴好,别再摘了。”

扶玉顿了顿,轻轻应了一声。

万物生始终在往前?走,可不管走多久都看不到光,也?找不到出路。

时间长了,佛经?也?没?有?用处,扶玉有?些快撑不住了,也?担心万物生还撑不撑得住。

他走了那么久,身上的檀香味已?经?遮不住那血腥味了,他肯定受伤了。

扶玉刚想开口问他,冰寒的剑意忽然波荡至此,黑暗倏然消散,像是有?人不耐于?苦寻出路,强行打破了同悲渡的底层,将一切吸入万丈深渊。

万物生好像叹了口气,扶玉莫名觉得这寒意熟悉,来不及问出自己心底不愿面对的猜测,就和万物生一起坠入虚空。

眼前?一片光阴流转,扶玉分?不清今夕何夕,但她知道自己一直在下坠。

黑暗消失后,下坠的过?程中,她看清了万物生此刻的模样。

他面上从容不迫,冷静淡然,但他双腿满是抓挠啃噬深可见骨的伤口,袈裟衣摆已?经?看不出原来的模样。

万物生忽然捂住了她的眼睛,扶玉颤抖的睫毛打在他掌心,呼吸凌乱地听到他念佛号。

“阿弥陀佛,严姑娘还是别看这些。”

……更血腥都见过?了,哪里还差这些?

再者,她方才?都已?经?看见了,现在捂住也?没?用了。

扶玉看不见,脑海中反而一直重复他双腿的伤势。

她想,如果?让她现在回到现代去,她可能去当急诊科医生都不怂了。

哪怕万物生不说,她也?可以想象到,是怎样的情况才?会留下这样的伤口。

最初来到同悲渡底层时肯定是没?有?的,那就只能是背着她往前?走时留下的。

他们?一路行走在亡灵的尸骨之上,白骨如山,骷髅满渊,万物生怕是每走一步,都被这些白骨狠狠地撕咬啃噬。

即便如此,他都能走得稳如泰山,还心平气和地给她讲经?缓解恐惧,扶玉真是太佩服他。

也?莫名有?点为?他心酸。

好可怜。

做佛祖大能就是这点不好,时时刻刻都得端着高修的体面优雅。

那得多疼啊,不能呼痛,不能躲避,扶玉简直不敢想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怎么样。

好在万物生自己承担了一切,没?让扶玉受伤。

虽则她掺和进这件事来也?都是因为?他,其?实不需要多么感激或者惭愧,但是。

下坠终于?停止,扶玉终于?听见万物生闷哼一声,低得好像只是发出了一个无?意义的叹息。

“你还好吗?”她不确定地询问。

万物生大概是真的太疼,居然都没?站住,跌倒在地。

——应该是地面吧。

扶玉垂眸看了一眼,发现踩着的与其?说是地面,更像是某种幕布?

还是非常光洁素白的米布料,一点地面的粗糙质感都没?有?。

余光好像瞥见了什么怪异之处,她下意识扫了一眼,惊得站了起来,本能地将此刻跌倒在地,看起来情况比她差许多的万物生挡在身后。

万物生怔了怔,诧异地看着她的模样。

她明明身子剧烈颤抖,如同摇曳柔弱的花枝,却仿佛参天?大树般挡在他面前?,试图为?他遮掩苦难。

“……贫僧无?碍的。”

万物生沙哑开口,扶玉这才?回过?神来。

他情况再差也?是佛师,是所谓的“怪力乱神”,哪里需要她一个凡人保护。

扶玉的肩膀渐渐耷拉下来,没?办法?,主人翁意识太强了,现代社会好青年是这样的,虽然身处奇幻之中很久了,有?时还是反应不过?来这些巨大的落差和变化。

“那里有?一双眼睛。”

扶玉转过?身来,垂着头,说话的声音不太稳:“眼睛在盯着我们?。”

万物生眉目一凛,起身将扶玉挡在背后。

扶玉抿唇去看他血淋淋的双腿,她记得自己在水底昏迷之前?,也?和他一起都受了伤,但她现在痊愈了,他脸上和上身的伤口也?不见了,应该是都治好了的。

那腿伤如果?可以治好,他定然不会留着来影响行动,既然还留着,就是暂时治不好。

万物生每走一步,都在幕布之上留下血淋淋的痕迹,像被谁拖行一样。

扶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,越发觉得这“幕布”像某种东西。

什么东西呢……

扶玉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,就抬手拍了拍脸颊,这一拍就呆住了。

“万物生。”她拽住前?者的衣袖,艰难道,“你觉不觉得,我们?脚下踩着的,好像一张,脸皮?”

谢清霄和万物生与泥菩萨对峙斗法?时,扶玉是昏迷状态,不知道他们?到底说过?什么,也?就不清楚泥菩萨所图为?何,内情是怎样。

她这么一说,万物生也?觉得她有?资格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样。

“这确实是一张脸皮。”

万物生肯定了扶玉的猜测,“你刚才?看见的是脸皮上的眼睛,那里还有?鼻子和嘴。”

扶玉人都不好了。

他们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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