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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是没经过事儿,以后见多了也就明白了。”

“副将,你说这天灾还有多久才能过去呀?”

刘桂子不知道,她垂眸,摇了摇头,只说:

“熬吧,熬到有生路那天。”

跟令行禁止的平卢军比起来,平卢附近只是手中略有些人手的私盐贩子自然

不成气候。

可在平卢之外的其他地方就另是一番景象了。

比如已经被乱军踏平过许多次的淮水一带,手中有钱粮的私盐贩子们很是招揽了些流民,不仅敢占山为王,甚至还攻打县城。

玉衡二十九年十一月,陛下下旨令平卢节度使孟月池率军南下平乱。

一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孟节度使第一次违抗圣命。

没钱,没粮,她的平卢军动不了。

玉衡二十九年十二月,一伙儿流民组成的乱军绕过几处重关,竟然打到了距离繁京不过数百里之处。

他们效仿当年的屠勋,开库征兵。

这次,他们开的是豪强家的粮库。

一时间,只有数千人的乱军急速扩张,又有了数万人之数。

陛下一面下旨让金吾卫拱卫皇城,一面加封孟月池为三道按察使、盐铁转运使,命她带兵护驾。

玉衡三十年正月。

天寒地冻,冷霜凄凄。

三万平卢军仅用两战就克敌于繁京以北,立时不过十数日。

陛下大喜,命平卢节度使孟月池入繁京。

孟月池入城的时候只带了一千人。

一千平卢黑甲,在纷扬的落雪之中格外肃整森然。

黑底红字的“平卢”二字仿佛摄人心魄。

马蹄踏在繁京的石街上,越发衬得四下里一片寂静。

孟节度使!许久不见了!

瘦高的男子穿着一身银纹麒麟袍,外面穿着金貂裘,头戴金冠,脚踩皂靴,一派华贵气象。

众人惊诧,甚至有人忍不住惊叫出声,却不是因为他的打扮。

瑞王万俟引,在孟节度使奉诏入京这一日,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口说话了。

说完,他自己都有些惊讶。

他看看自己,又看看孟月池,忽然大笑说:

“孟节度使果然是小王的贵人!不仅能救了小王的表叔,这平叛之喜还能让小王我开口说话!”

高坐马上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裘衣,头上戴着银冠,她没有下马,只是脸上略有了些笑意。

“瑞王殿下。”

万俟引抬头再次看向高坐马上的女子,双眼中是满满的纯粹惊喜。

一支利箭猛地射出,刺穿了他的金冠,然后牢牢地落在了地上。

“殿下,本官不喜欢自欺欺人的小把戏。”

将手中的弩扔回给身旁的息猛娘,孟月池骑着马,径直绕过了万俟引向前走去。

第144章 姑娘请披黄袍(三十)

时隔多年,平卢节度使孟月池再次入繁京,真可谓是人、物皆非。

侧身看着身穿黑色大裘的女子健步走在自己身后,引路的女官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:

“早闻节度使大人风仪不凡,今日一见,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。”

孟月池只是淡淡一笑。

刚出了正月的皇城仍是锦花处处开的荣华气象,一阵阵的东风里,被绑在树枝上的丝绦招招摇摇,仿佛立在道旁的翩翩丽人。

来往的宫人和女官身上穿的青绿色衣袍,在行动间犹如流淌的柳浪。

站在道旁,她们都对这位年轻的节度使大人行礼。

一路行至议政殿,满朝文武矗立久候。

“传陛下旨意,宣正二品平卢节度使、八州两道镇守、按察使、盐铁转运使,东阳县公、持节大都护、太子少师、孟月池入殿。”

在穿着黑裘紫袍、头戴银冠的女子入殿之时,高坐于御座上的陛下竟然站了起来。

“天赐朕之名刀烈马,快上前几步,让朕仔细看看。”

孟月池毫不迟疑,一路行至百官最前,才跪地行礼,可她的膝盖还没有挨着地,御座上的陛下已经迎下来亲自将她扶住。

“好,比从前结实了不少,朕以前给你的银甲怕是已经穿不上了吧?”

已经执掌一方十载有余的孟月池这些年里奔波劳碌,就算本不是个喜动之人,在用脚走过了自己每一寸辖地、几次带兵奔波转战数千里之后也不再是之前那个瘦削的少女。

她的臂膀不宽厚,却已经有力,手臂称不上健硕,挽弓射箭执刀杀人都是寻常。

连脸庞都不可避免的有了风霜之色,唯独一双眼睛幽深如从前。

万俟玥捏着她的臂膀与她目光相对,下一刻,这位女帝发出了一阵大笑。

“银甲穿不上便罢了,朕为你打整套的金甲,朕的宁国公就该穿全套的金甲。”

陛下仿佛开心到了极点,比从前更见疲惫的脸颊上泛着微红。

朝臣们低着头。

孟月池俯身行礼:“陛下厚爱,微臣愧不敢当,今日微臣入繁京之时被瑞郡王拦路于前,微臣听郡王说他的嗓子因臣之战功而得痊愈,心生愤懑,便用箭射掉了他的头冠,请陛下治罪。”

万俟玥的看着孟月池的发顶银冠。

此事发生之时群臣都在议政殿内,只有女官替她传来了消息。

瑞郡王万俟引想要拉拢孟月池,不,甚至不需要拉拢。

“你是射了头冠又不是杀了他,有什么好请罪的。”

陛下此言一出,立刻有几个朝臣举起了笏板想要说话,万俟玥视若不见。

她只看着面前的孟月池。

“爱卿为何愤懑?”

“微臣之功,半归皇恩半归将士,瑞郡王一不谢天恩,二不慰劳将士,微臣便生愤懑。”

孟月池一贯直率。

陛下又笑了,陛下,真的已经很久不曾这般笑了。

满朝文武似有似无地,将他们的目光落在了这位还不到三十岁就被封国公的女子身上。

站在群臣之首的梅舸一直低着头,纹丝不动。

她的目光能够看见侧前方女子的紫色袍角,绣着银色的蟒纹。

“世人皆知凤老而将衰,蛟势力渐成,如今这凤、蛟争斗,虽然老凤凶悍,也是知道了大势在蛟,宁国公甫一进繁京就踩蛟捧凤……莫非她是和一些女臣一般,打了另立女主的主意?”

净室之内,几人环坐,只有一位老者在说话。

“细算起来,南远郡王与宁国公的母族颇有些血脉干系,之前柳中丞被贬,宁国公的嫡母就投奔了泯江。”

另一人轻声说:

“南远郡王的祖父是穆宗亲弟,陛下绝不会将皇位交回给穆宗一脉。此事宁国公心里定然清楚。”

又有人问:

“那宁国公到底要如何?如今她手握平卢,兵强马壮……若她真的想要扶立穆宗之后也不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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