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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暗哑。

他随意地靠坐着,失去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贵族作态,衬衫纽扣没有严谨地扣到领口最上面,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,衣服表面皱皱巴巴的。

我不好,虽然对发生的事情模模糊糊只剩一个大概,但长时间精神上的疲惫难以负荷,我试图自救,现在看来效果不大。

我点点头,嘴巴发苦,嘴角破了,排除有人一通暴打睡着的我的原因,应该就是普通炎症。幸好我没有说话,我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嘴唇,想到我的声音一定嘶哑地不像话。

弗拉基米尔看到了,他在犹豫,那是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,急躁让他的眉头紧皱,不能继续忍耐下去,“弗洛夏,你没有照顾好自己,所以才会生病,城堡的那群医生也该换一换了,接下来会有更专业的医疗团队进来,你会好起来的。”

他加重语气,做出更有说服力的样子。我的病情超出弗拉基米尔的掌控,他是人自然会有不能提前预估的事情,他觉得巴甫契特的医生太过失职,换一批人来就能让事情重回正轨。

我估计卡斯希曼医生也在应该换一换的人里,可翻遍全国也找不到比卡斯希曼医生更优秀的医生,快要一个月没有见面,我有点想念他。

弗拉基米尔的体贴我无福消受,包着糖果外衣的毒药,吃下去就会直接去见上帝,我闭紧嘴巴不说话。

“弗洛夏,我需要你说话。”弗拉基米尔挺直腰,他的胳膊支在大腿上,身体前倾,这让他与我的距离缩短了。

弗拉基米尔语气温柔,他对我的沉默很不满,但表面上将斯文演绎到了极致。

我想干脆闭上眼睛,明目张胆地装睡,他总不能掰开我的眼睛。而且说什么,一脸感激地握着他的手说谢谢你这么关心我,还是直接跪在他脚边唱征服?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,我也许会这么做也不一定。

安静的氛围不在平和,弗拉基米尔不允许这么直接地拒绝。

“弗洛夏。”他咬牙切齿,这几个字从他洁白的牙齿里挤出来,他的忍耐说不见就不见,阴冷的气息从蓝色的双眼里露出来,最后一丝平静也摇摇欲坠。

弗拉基米尔的手扣在窗沿,我能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,用力过度让手腕轻轻颤抖。

我将左手握住,肌肉拉伤的地方隐隐作疼,我没有特别重视,偶尔用左手发力,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。

我把胳膊放在肚子上,右手轻轻按摩。被子很暖和,手心却一片冰凉,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,也不想继续把力气花费在没用的地方。

弗拉基米尔呼吸清晰起来,他额头前面的头发湿湿的,可能是洗脸的时候被水打湿了。

躲也躲不过,我索性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睛,我的视线没有跑偏,直勾勾地在他的脸颊上移动。

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,接着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,我看见深蓝色的光向外扩散,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感叹,多么漂亮的眼睛啊。

“说什么?”嘴角的伤口很新,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在心里\'嘶嘶——\'哈冷气,嗓子的沙哑像是把声带磨在砂砾中,气息不稳我乍一听到差点没认出来是自己的声音。但我很平静,做不出来任何表情,“你确定想要听吗?”

再说一次\'放我走吧\'就凑够三次了,事不过三,总得来说不是个好兆头。

我的手指向下摩挲,嘴巴里太苦了,生理上的难受很好解决,我记得睡裙上有个抽拉绳口袋,里面有几颗蔻蔻诺斯糖,奶酪鼠尾草的新口味。

我的胳膊躲在被子下面悄悄翻找,我已经做好继续保持安静的准备,我能说的只有这个,弗拉基米尔猜得到。

果然,他也想到了。我打算吃颗糖等待他的怒火,不只是暴跳如雷,我多次的顶撞早就触及他的红线,他不会允许我在这么肆无忌惮下去。

但是,这些没有发生,弗拉基米尔只是愣了一下,接着向后退去,缓缓靠在椅背上。

“嗯,说吧。”他的温柔还在继续,但显然这是勉强的伪装,我听不出一贯的从容和优雅,他的语言仿佛是一场华丽歌剧的结尾,向即将落幕的盛景告别。

我从口袋里抓出几颗糖,用力握在手心。本来轻轻松松就能说出来的话,却卡在舌尖上,牙齿紧闭不让它跑出来。

我说不出口,拒绝别人并不是轻而易举,当他的强势成为常态,我的反抗也成了习惯,但既定的场景改变,我的台词就变得奇怪。

这个场面太离奇,我吞咽口水,咬住干燥的嘴唇,这样有效地阻止我把很多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话直接说出来。

弗拉基米尔没有等到我的回答,他可能也不太在意,他的犹豫清晰可见,那才是他的目的。

弗拉基米尔的视线移开,落到墙壁上,金属铆钉连接着摆满金器,银器各种昂贵装饰品的柜子,上面挂着一把西洋剑,但他一瞥而过,最后停留在墙角。

“弗洛夏,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?”弗拉基米尔转移话题,他低低地说,似乎不想惊扰平静的回忆。

弗拉基米尔不是个念旧的人,怀念与思念很像,是一种深沉的情感。我迟疑一会,那条手帕不需要思考就飘了出来。

为了洗干净上面的血迹,我深刻地体验了冬日卢布廖夫地下水的威力,刺入骨髓的寒气历历在目。

早知道今天,我绝对不会傻乎乎洗干净,因为我会躲起来,跑得远远的,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和他再次相见。

“记得。”我舔了舔嘴唇,陷入回忆中的我自然的放松,“诺亚斯顿,很大,我迷路了,你的车是黑色的,我的嘴唇破了,你递给我一块浅色手帕,我当时很感谢你,你还给我指路。”

记忆披上一层纱,刚开始磕磕绊绊,我没说一个词就得思考接下里的剧情,然后回忆复活,顺畅没有阻碍。

弗拉基米尔轻笑一声,他的笑声很轻很淡,没有嘲讽或者愤怒,平和让他的脸庞看上去稚嫩了许多,铂金色的发丝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色的光,散落在眼睛上。

“那是第二次,第一次是在利比卡马场,那天马场的许多马生病了,安德廖沙收到消息后和你一块去了,当他进去后我看见了你,虽然你可能没有看见我,但准确来说那天才是第一次。”弗拉基米尔娓娓道来,他推翻我关于那条手帕的所有定义,继续说:“看见那些画了吗?那是我的记忆,不能再黑的黑夜中,你在微弱的光芒里像个偷吃奶酪的小老鼠,莫名其妙地笑。”

他的目光盯着画中心的那团火焰,说话的声音轻忽,赋予了不真实的美感。

这样说好像有一些赞美还是一些贬低,他没有恶意,我极度怀疑他回忆的真实性,我绞尽脑汁也没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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