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形的巨大石窗,镶嵌在精美的石膏线内,两旁悬置树枝状的金属铁条,包裹着晕黄的灯。

深蓝色与浅金色的壁纸降低了光的亮度,木质横梁与厚重的窗幔强化了这种对比,木色的壁炉里火焰正燃烧,木柴噼里啪啦爆出的火花和气味都被玻璃挡板隔离,只有温暖地令人昏昏欲睡地热量荡漾着。

“弗洛夏小姐,您的头发已经是废墟了,我需要好好拯救它。”玛莎越走越快,手指也在飞速地上下翻飞。

我无奈地拉了拉帽檐,努力不让头发跑出来,玛莎已经走过转角,空旷的中庭交错着好几条廊道,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正在指挥仆人们清理墙面上的浮雕。

“玛莎···”

我的声音凝结在了喉咙里,刺痛从大腿上早已愈合的伤口处传来,短暂地出现,然后消失,我甚至来不及触碰。

我疑惑地停下脚步,不由自主地心悸。

心脏似乎难以承受突如其来的冲击,开始不受控制地失速,恐惧让我无法出声,移动脚步,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,耳边出现时强时弱的噪音,木柴燃烧的爆裂声,管家一遍遍的挑剔与吩咐。

我后退一步,靠在墙面上,指尖摩擦在粗糙而曲折的花纹纹理中,噪音开始扭曲,犹如苏格兰风笛的变调曲目夹杂了铁块刮擦玻璃的尖锐警报,我努力地呼吸,反而呼吸更加急促,嗓子里是压抑的颤抖,伴随着冷汗视线变得模糊。

玛莎,声音吞咽在喉咙,我望着她离去。

我抬起头,想要驱散从四面入侵的黑暗,但是似乎不会停止,我莫名的恐惧,颤抖。

我像是被隔绝在炼狱,即使不远处有人,我的口舌也被剥夺,呼吸过度的代价是假性缺氧,没有氧气的肺无力地收缩胀痛,我将自己拖进了痛苦里。

即使一直一个人,我也很少感到孤独,因为是一个人。可当身处人群之中,仍然感到孤独时,无助便会蚕食勇气,最后所剩无几,取而代之是恐慌让我难以冷静下来恢复呼吸,说大话果然会受到惩罚,我依然只是个胆小鬼。

我努力睁大双眼,克制着缺氧带来的颤抖,费力坚持着,或许不放弃是我唯一的优点了。我没有眨眼,死死盯着被模糊的视线中央残存的光亮。

救救我,我说。

手指用力到粗粝的纹路可以划破指尖,即使眼看着即将被黑暗的自己足够恐怖,我也不愿意眨眼。

我无力地翕动嘴唇,救救我。

无力祷告,只能重复诅咒式的执着。

直到,我看见了。

他穿过朦胧的阴影与黑暗,来到了残留的视线中央,带着熟悉的冰雪混合冷杉的气息,打破被疼痛滞涩而冻结的静默,穿过恢弘的古罗马圆柱遮挡,向我走来。

是弗拉基米尔。

本章后半部分对应 chapter 111,那里是弗妹情感的转折,也是弗哥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开始,重新回到那个时候,开始不一样的选择。

第158章

Chapter 157. 雪山( 三)

「汀叮——汀叮——」仿佛是一场无知无觉的梦境。

透明的泡泡划过眼角,漂浮向上,膨胀破裂,一个接一个直到无数泡泡汇集,碎裂的声音尤其清脆,像切割玻璃时碎片崩裂,有些刺耳。

我不能捂住耳朵,即使那噪音越来越响亮,越来越响亮。

「弗洛夏——」

我在水中沉溺,在喧嚣的伴奏中似乎渐渐下沉。

「看着我——弗洛夏——」

「弗洛夏——」

呼唤声空灵且缥缈,犹如不和谐音一般刺破虚伪的宁静,听觉触觉嗅觉瞬间复苏,肺部被压缩到了极致,声带也无力震动。

冷风狂灌进入,我好像是缺氧,又像是被氧气吞噬一样动弹不得,而无处不在却不能分辨的疼痛是清醒的证明。

「看着我——」

一个声音拨开层层水压,触碰着我。

不,清醒着太过煎熬,我向后靠,紧贴着粗糙的墙面。

嘈杂的声音,来回走动的脚步声,我的感官如此灵敏却又无比迟钝,虚假与真实的边界处,我在徘徊,分明人声沸腾,可我仍然孤独着忍受折磨。

我宁愿在黑暗中沉没,这样我就不用去勇敢、坚强,我承认这些是歌颂勇气的美好词汇,可需要付出代价,如果可以软弱,不够努力也能被原谅,那该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情。

「冷静——看着我,看着我,我在这里——」

声音越来越清晰,就在耳边,他揽过我的肩膀,手指爬上脸庞。

我能闻到他的气息,一下下,仿佛比我还要急促,和他紧绷到不断颤抖的手指。

「弗洛夏——」

意识回笼,我停止了下坠。

“疼······”胸腔近乎疯狂的上下起伏,我无力控制,又本能性地挣扎。

“嘘——我知道,弗洛夏。冷静,慢慢来。”

“慢慢来,我在这里——”

他的声音很轻很轻,我需要努力盯着他的嘴唇,一上一下的翕动,一点点拼凑。他像是在耳语,小声而温柔。

“慢慢来······弗洛夏。”

我乏力地闭上眼睛,接着睁开,这次我注意到他的双手合拢,正包裹我的口鼻。“嗯······嗯——”喉咙里传出无意识地呜咽,我双眼无神而专注地望着他。

金属划过玻璃一样尖锐的呼吸声,随着弗拉基米尔沉静的面容和轻柔的耳语慢慢沉寂,疼痛如潮水褪去,麻木与无力从指尖开始侵入。

胸膛起伏的频率缓慢下来,心脏不再因为过度搏动而刺痛。我终于不用捂住耳朵也能摆脱刺耳的噪音,疲惫让我的眼睛变得沉重起来。

压迫在脸颊上方的手指消失了,然后短暂的失重后我被抱了起来,他的气息比怀抱更加强势地将我包裹起来。

“呼——呼——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不再对他的靠近发出预警,虽然隐隐的不舒服,但潜意识认定这足够安全。

他顿了顿,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,然而我最远只能看到他的脖颈,上方的喉结和垂散的发丝。“睡吧,弗洛夏,睡吧。”

我最终闭上眼睛,犹如安眠曲的他的声音安抚着所有的紧张,躁动的,恐慌的和未知的,也许我真的能够解脱出来,不再有病痛侵入的地方沉沉入睡。

Third-person Perspective

暮色沉降,落日本应该昏黄且温暖,但圣奥茨特的洁白是最纯粹的寒冷,它吞噬所有颜色,冰与雪和令人感到刺骨的蓝才是这片大地永恒的协奏曲。

看着层层床幔后熟睡的弗洛夏,卡斯希曼医生轻轻关上门。

“她还在睡吗?”安德廖沙仰着头斜靠在沙发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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