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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我能听见破旧的老楼梯发出难听的噪音,墙壁里的老鼠可能已经把里面的结构掏空了,金属生锈弯曲,木头也腐朽得不成样子,说不准弗洛夏蹦几下,这座破败的建筑就能倒塌。

一会她又咚咚咚地跑上来,她是那么的拥有生机,像一只充满活力的在枝头鸣叫的鸟儿。

弗洛夏敏锐地觉察到我的反常,我说过,她是个聪明的姑娘,我已经无法掩饰,我觉得身体里的火焰要烧出来,呼吸时吐出的热气烫得惊人。

一手拽住了我的衣角下摆,弗洛夏刻意压低声音,作出自认为认真的神态。她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,她在担心我,满含真挚和严肃。

老实说,我不是不失望的,昨晚的对话在对抗中终结,我认识到关于爱情,弗洛夏与别的女孩子没有不同,或许她更单纯也更无知,她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将爱情视为梦幻的美丽童话。

那么,她根本不能理解我们之间这种神奇的,特殊的,宿命般的命运,她会草率的归结于愚蠢的爱情。

那是一种惨烈的亵渎。

我难以忍受她将庸俗,丑陋的爱情玷污我们的情感,独一无二的,孤注一掷地,我们生活在拥挤的世界,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我们只能拥抱彼此。

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,我看着弗洛夏瘪瘪嘴,对这手臂上的伤露出难过又无力的神情,她的悲伤是为了我,这还是第一次。

所以,我不再纠结弗洛夏的爱情观,她怎么想都可以。

“放心,你很快就能回家了。”

弗洛夏乖巧地把手放在我手心,我牵起她,走在库夫怀尔德清晨的街道,晨雾雾霭弥散,朦胧的雾气遮住前路,花香沉醉,穿透薄雾沾染了湿气,凉凉的。

穿过长街,伯尼尔钟塔的教堂前,我打开了手表里的定位器。

弗洛夏伫立在圣像前,她头顶是唯一的光,我不再怀疑自己的判断。

如果要称呼这份无法定义的感情,那么,我爱她,就像信仰随时会陨落的神,弗洛夏可以任意处置,命运也好,爱情也无所谓,这些不再重要了,我愿意屈膝,向她俯首。

弗洛夏的圣洁驱散黑暗,前方暗金色的祭坛驱使我缓缓走过去,青色的光线阴沉沉的,我的视线隐约模糊。

我的大脑也开始烧起来,我伸手按向祭台,即使是异教徒又如何,我亲眼看到了神迹,那么谁都可以,我被一股力量推动着。

光明与黑暗的极端强调与对比,我仰望圣像,仿佛看到黎明破晓而出,呼啸的热血,大海一样滑过颅骨和脚趾的两极,没有围篱,没有树桩;干枯的世界,缓揉一团火球,转动灰白的城镇;人间的融合,花一般的盛开,哦,光芒四射,肉身的幻影火焰般升腾,洞穴与坟墓,黄铜光滑的祭台,在伊甸园中结识秘密。

寒霜无法冻结的圣水,在硫黄号角和分裂神话的地狱,在破晓时分,我说出告白,向弗洛夏献上燃烧的心脏。

“破晓而出·····分裂神话的地狱”——改编自狄兰托马斯

爱一个人,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,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。——博尔赫斯

第195章

Chapter 194.焦灼(一)

圣洁的光洒下一团,照亮了小小的祭台,我感觉什么东西在悄悄崩塌,防波堤与警报装置统统失灵。真实与虚假的边界融合变异,谎言与真相的界限也在模糊,我再分不清。

我被现实刺痛,困惑不解地看着病弱执着的弗拉基米尔,我们牵着手,站在祭台前,盛大的阳光开始降落,恢弘的穹顶之下我听到了来自他的告白。

卫队冲进了教堂,肃穆沉重的压抑随着纷乱的脚步声褪去,我的世界却变得杳无声息。

耶稣受难像的阴影笼罩了弗拉基米尔,他脸上毫无血色,惨白的,他的眼皮发红,眼里凝聚的厚重要把人淹没,仿佛他正苦苦煎熬,他虔诚而希冀地仰起头颅,绝望地祈求救赎。

在列昂尼德冲上祭坛前,我感受到弗拉基米尔的手指开始颤抖,仅凭按在黄铜祭台已经不能保持平衡,我利索地抽回被他压住的手,没有错过他的眼底闪过的无望,然后径直向前一步,张开双臂,接住了脱力倒下的弗拉基米尔。

我们在神圣而缄默的祭坛前相拥。

我费力地抬起头,弗拉基米尔的个子太高了,他完全俯下身子埋入我的怀里,他的头发蹭我耳边。“呼——呼——”粗重地喘息,他的脸紧贴我的脖颈,下颚的棱角挤压着我的锁骨,硬生生的疼。

但他还不满足,他的左手环绕过我肩膀,死死地扼住我后心,他毫无章法地使劲,似乎想将我塞进他的肋骨里。

他的热气使我置身蒸笼,好像盛夏干裂的地面上烘烤的木头,炙热的,烫人的,直到我变得和他一样,我觉得自己的半边身体被引燃了······

“殿下。”列昂尼德一步踏上祭坛,他神情严肃,平日里笔挺的找不到褶皱的黑色西装变得皱皱巴巴,后面跟着巴甫契特的医生。

在弗拉基米尔的高温将自己完全烤熟前,他磨蹭在我的颈侧,别说是心跳,我们的呼吸早就很难分清界限。

他眷恋不舍地直起身,拉着我离开教堂。

为了弥补失误,巴甫契特的安全卫队近乎倾巢而出,库夫怀尔德通往外界的路上都是车,前方是深褐色的装甲车,车尾根本看不见,我们在中部,前后是一模一样的的车。

列昂尼德坐在副驾驶,他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,对象自然不是我——弗拉基米尔拒绝了由卫队送我回维尔利斯特,他即使生病了也强硬专zhuan制zhi,他又拒绝了与医生同车,他拖延就医的举动让列昂尼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我尴尬地看着交握的手指,他的眼神让人发毛。

犹如吃下毒苹果而变成了哑巴,我的喉咙被棉花团塞住了,鼓膜肿胀堵住了所有声响,我能感受到血液流进心脏,灌注,跳跃,氧气进入身体,渗进肺腑。

我紧张而僵硬地坐着,脊背绷直打不了弯,我敢肯定,我从没比现在更像一位淑女过。

我的肩膀也硬的像石头,弗拉基米尔不这么觉得——他塌下腰,散漫地枕在我肩上,这个姿势一定不舒服,因为他不得不尽量压低身体。

车内的静默在弗拉基米尔压抑的轻哼中变得凝重,他没有失去意识,我偏头过,他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,刚从水里泡过一样,可嘴唇干裂起皮,他半睁着眼睛,睫毛颤抖着,不稳定的状态。

“列昂尼德,告诉叶夫根尼,把卡斯希曼医生立即带回巴甫契特,我需要在抵达后的第一时间见到他。”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嘶哑,我几乎听不出这是他清亮的音色,他的喉咙应该肿起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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