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贼的长刀几次刿过我的喉管。我全不知,不知缘何去躲。我想、就这般死在刀下,一直在阴曹等着你……说不定,方有重见之日。”
宋迢迢瞥了眼他喉管处深刻的剜痕,挑了挑眉。
萧偃观她有所回应,不自觉心头一喜,道:“这些年你不露踪痕,不以真面目示人,幸尔我对你手中的明月弓有所耳闻……就想看看持着这把神弓的‘月师’。”
他漾出抹饱含蜜意的笑,自顾自喃喃:“你不知我有多欢喜,多欢喜……”
宋迢迢乜着他,笑不达眼底,“所以呢?上言种种,与我何干。”
萧偃一僵,目眶泛红,强自扯出个笑,“自是无干的。分明怨我、怨我,俱是燕奴的错。燕奴知错了,真的知错了,月娘不喜的,往后燕奴断不犯了……”
“但求月娘疼我。”他故技重施,微微垂着眼尾,洇出涟涟的泪光,“求月娘留我在身边,单只留着我,不论其他,将我当只猫儿狗儿都好……”
宋迢迢早已不吃这套了,挣脱他的手臂,倏地站起身,半眯着眸子盯着他,“猫儿狗儿?倘是波斯猫巴儿狗,我留多少只在身边都无妨。”
“你这样的,断不能够。”
萧偃面色霎白,似欲陈情,宋迢迢突变了脸,勾过他的衣衽,与他抵额相对,娇笑着问:“我只问你一句,若是明日,我要与别的郎子这般——坐在一张春凳上,互诉衷肠。你待如何?”
不等话落,宋迢迢就觉面前人一身筋骨绷得极紧,强装得容色一派清淡。
宋迢迢嗤笑一声,拍了拍他的脸颊,“你这类的,纵是作犬,也是疯犬。主家愿意哄你,哄得你服帖,你就奉着主家;主家稍一脱手,冷落你,沾了旁人的毛发气味回来,你就是要发疯的……”
“我可不要。”
说着,她退身离去,萧偃先时按捺着不发话,眼看女郎的足尖慢悠悠地,越退越远,再远两步,就要绕过座屏,淡出他的视线。
“奴愿。”
他松了口,缓缓撩起衣摆,跪在翅木地板间,一步步膝行到宋迢迢面前,他抬起头,熬得通红的眼盛满女郎的倒影,衬着玉白的肤几多颓艳。
“奴甘愿,奴能够忍耐,能够做到。”
“但求女郎怜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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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娘:被疯批前夫绑架了?憋慌,看我训狗大法。
这章有点短短的,下一章拉长战线,写到目标剧情点!正文还有四章的样子,保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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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广陵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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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迢迢留下来与萧偃用了顿膳。
无他,唯利尔。
萧偃这人为着一点虚无缥缈的情意,委实是很豁的出去——宋迢迢听了他的答话,用足尖勾着他的下颌,要他拿淮南道下辖光山、固始二县来表衷心。
半是调笑半是戏谑的话,他当真应了,宋迢迢猝不及防,恰时侍从传膳,她转念一想,到手的鸭子岂有遁走之理,就顺了萧偃的话,不曾离去。
说是一同用膳,可是布菜的内使被他屏退了,反倒是他这个贯坐主位的,侍候在宋迢迢身旁,一时剥蟹,一时舀汤,上下操持没个完,纵使闲下来,依旧不好生进膳,噙着笑,时不时望她一眼——不敢长久望着,恐惹她厌烦。
宋迢迢还是觉着不自在了,她在军中与将士同饮同食惯了,少有人殷情围着她打转,她嘴里甘美的蟹肉都失了滋味,细眉一横,瓷勺拨在碗缘,叮咚脆响。
“休得看我!用膳。”
萧偃一顿,楞楞接过她递来的碧粳饭,楞楞送到嘴边,不就任何菜品,一口一口细细咀嚼、下咽,仿佛在吃什么绝世珍馐。
宋迢迢专心致志啜着茭白汤,汤水见底时眼风一动,就瞥见郎子跌在桌面的泪珠,啪嗒啪嗒一颗叠一颗,像泛着光的玉珠,千片万片溅碎开来。
宋迢迢面上不显,心里咄啐,兴致缺缺搁了碗,萧偃立时察觉,命人撤膳,拭净泪痕,凑到女郎近前,露出个笑:“月娘莫恼,是我失了分寸。给你瞧样宝物,可否将功抵过?”
宋迢迢倚在屏风前的罗汉榻上,支着额阖目小憩,眼皮一颤不颤,待人摇着播浪鼓近了,她才睁开眼,望着眼前的物件,怔怔出神。
麂皮制的播浪鼓,佛手香雕就的磨乐喝,凝着鲜花的琉璃珠,蝈蝈笼、鲁班锁、手鞠球……
林林总总的小玩应儿,堆了一整个花梨木箱笼,或是她阿耶亲手作的,或是她阿耶行商路上淘的,花样百出,应有尽有。
幼时的宋迢迢,每每见了阿耶背着手向她走来,就知他必定备了好物件给她,多要喜不自胜,还要拉着他在檐下把玩一个晌午。
彼时扬州老宅大火,她有过风闻,心知这是萧偃激她的手段,不觉动意,左右她家不缺宅子。
思来想去最珍贵的,还是这些承载着欢跃与愁绪的物件。那时出走太急,不及带上,只当付之一炬了,为此暗暗怅惘多次,不想还有重见之日。
宋迢迢再是铁石心肝,都禁不住红了眼,背过身子揩了揩眼尾,伏在隐囊里闷闷发话,要萧偃将箱笼放下来。
她平复了一会儿情绪,才敢转头,正对上萧偃躲闪的视线,她挑了挑眉,郎君头垂得越发低,慎之又慎道了声:“甚歉。”
宋迢迢置若罔闻,挑了只鲁班锁,信手拨弄起来,萧偃听着卯榫相接的声音,听着穿堂而过的窸窣风声,心腔缓慢地、不安地鼓动着,失去节律般。
突地,女郎手中动作一慢,身子微倾靠近他,“我不会这个。”
他的心停了一瞬,耳边嘈杂的声响被万千朵杏花齐放的扑簌乐声替代,他接过鲁班锁,压着嘴角笑意,小心地向里挪动一寸。
……
箱笼里头值得赏玩的物件确不少,鲁班锁解完还有唐图,唐图之后还有双陆。
可是唐图有拼完之际,双陆有打完之时。
萧偃一边掷彩,一边不着痕迹观察宋迢迢的面色,屋内玉漏声声,日头斜坠向西,他抿了抿唇,双唇沾上淡淡水泽,“坊门就要下钥,不如在此就榻一夜?”
宋迢迢不答,似笑非笑睨他一眼,指尖推动白马,吃了他一记弱棋,才道:“打我及笄那年,扬州城就放宽了夜禁……这些年,圣人顾着陇右和北边,扬州城蜂屯蚁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