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阅读79
却只觉得讽刺。
下一瞬,她?肩膀却倏地一重,不属于她?的发丝滑溜溜地顺着她?肩头垂下,一股熟悉的馨香从发间涌入她?鼻腔。
纪宛晴的声音很近,几乎是?贴着她?的耳边传来。
“还好温师姐就在旁边。”纪宛晴笑眯眯地蹭了蹭她?的颈窝。
她?舒适地喟叹一声,“我早就想亲近亲近师姐了。”
温寒烟愕然睁开眼睛。
她?与纪宛晴之间隔着巴掌宽的桌面,眉眼与她?七分相似的少女身体柔软,越过桌面靠在她?肩头。
纪宛晴身体虚弱,照顾她?几乎已经成了温寒烟昏迷之后,季青林修炼之余最常去做的事情。
习惯不是?朝夕间养成的,自然也不会朝夕间改变。
纪宛晴刚靠着温寒烟闭上眼睛,季青林便?条件反射从芥子中拿出一片墨色滚着金丝的绢帛。
其上龙腾暗纹在光线掩映下若隐若现,做工极其精细。
季青林刚拿出这片衣料,温寒烟和空青眸光皆是?一顿。
空青讶然道:“我还从未见过质感?如此华贵的法衣。”
“想必能够穿戴这件完整法衣的人,定是?修仙界名动八方?的大?能吧。”
季青林唇角微扬:“在外历练不久,你倒是?涨了不少见识。”
这的确并不是?寻常的衣料,而是?一件高阶防御法器,名唤“罗侯”。
是?他六年前?在宁江州游历时无意?间所得。
传闻中,它曾是?浮屠塔中供奉的圣物?,不仅刀枪不入、水火不侵,就连炼虚境修士拼尽全力都?无法使它破损分毫。
而且,它贴在皮肤上时能够自发产生热量。
这热量不会似烈火般过分灼热,反倒能够循着主人的温度调整。
总之,是?一件难以多得的至宝。
温寒烟却觉得这片衣料上的暗纹熟悉得很,仿佛何时惊鸿一瞥间见过,却又无论如何都?想不起来。
她?不着痕迹瞥一眼裴烬。
像是?丝毫没听见这边的动静,也感?受不到暗流涌动,玄衣墨发的人松散靠在床边,眼睑微阖,似是?陷入沉眠。
同样是?一身黑衣,但这片衣料上的暗纹却更显端庄大?气,更有种横贯八方?,纵横开合的睥睨感?。
裴烬身上玄衣却更显冷戾,纹路繁复诡秘,透着些许不祥的危险感?。
温寒烟皱眉收回视线。
但她?视线在衣料上停留的时间过长?,落在季青林眼中,却被?曲解成了另一层意?思。
他手中动作微微一顿,衣料递到纪宛晴身前?,却又堪堪停下。
罗侯只有一件,他竟不知应该给谁。
季青林有心修复与温寒烟之间的隔阂,然而纪宛晴体质虚弱,若是?离了这件罗侯,坐在这硬邦邦的地方?睡一夜,免不了落下一场大?病。
他挣扎良久,艰难道:“……宛晴,既然你想亲近你温师姐,不如这件罗侯,你与她?同用凑合一晚?”
“……”温寒烟一阵无语,正欲出声拒绝。
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冷不丁从斜地里伸出来,轻而易举将罗侯从季青林掌心扯过去。
裴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,软绵绵像面条一般倚着墙,俊美的面容上一片睡眼惺忪。
他一边打着呵欠,一边漫不经心低头打量着掌心的罗侯,动作随意?,丝毫不爱惜,仿佛这不过是?一片寻常的碎布。
季青林脸色越发冰冷:“无礼之徒,还不快把这法宝还回来?”
“法宝?”裴烬故作讶然。
“一块破布而已,你却拿给两?个人分。”
他翻来覆去把玩着罗侯。
“这做派,倒真像你。”
在季青林冷厉的目光下,裴烬撩起眼睫,微微笑道,“像你一般小气。”
……
裴烬先前?并未说假话,他身受反噬,浑身上下都?疼得厉害,昏昏沉沉只想睡觉。
他阖眸合衣靠在床头,身体极度疲惫,精神却依旧像是?一根紧绷的弦。
意?识被?刺痛和黑暗来回撕扯,裴烬剑眉微皱,依稀仿佛听见有人贴在他耳边说话。
“长?嬴,过来。”
天光渐暗,屋外落雨,淅淅沥沥雨声绵延一片,房顶上也滴滴答答落着水声。
屋内却暖意?融融,明珠浮动,散发着暖黄的光晕和温和热意?,沉香袅袅,悄无声息地盈满了整片空间。
一只冷白的手指尖捏着一把刻刀,不疾不徐地轻抚过墨玉,簌簌粉尘在空气中无处遁形,飘飘洋洋坠落下来,像是?下了一场绵密的、墨色的细雪。
裴烬迈步绕过矮几,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下。
他视野很低,只能望见身边人宽大?的袖摆,龙腾暗纹在明珠光晕掩映下若隐若现,随着这人动作闪跃,更显大?气。
“今日浮岚于潇湘剑宗传道,你不是?向来喜欢趁着这时候,去找云家那小子胡闹么,怎么反倒有功夫凑到我这来?”
裴烬单手支在桌案上托着下巴,百无聊赖盯着那人手中刻刀看得目不转睛。
“云风正追着司星宫的玉流华屁股后面跑,他才没空理会我。”他闻言轻嗤一声,声音尚且稚嫩,语气却老气横秋,染着几分年少轻狂。
“重色轻友,我日后才不会做这种事。你等着看,我定日日夜夜勤勉修炼,在他泡在温柔乡里时,我修为早已甩了他几条街,到时看他拍马莫及的样子,一定极其有趣。”
他身侧青年手臂微抖,刻刀一停,似是?忍不住在笑:“长?嬴,你与云风如今尚未及束发之年,称一句‘友’便?罢了,何来的‘色’,又何谈‘温柔乡’。”
“玉流华性情的确温柔,怎么不是?温柔乡了?他们都?是?这么说的。”
裴烬不服气撩起眼皮看他,“再说,年纪小又如何?那些及冠的废物?照样打不过我。父亲,旁人笑我也就罢了,怎么连你也笑我?”
墨发青年淡淡一笑,不置可否。
他并未开口,放下手中刻刀敛袖斟了一杯茶,指尖按着杯壁推过去:“降降火。”
“我才不喝,苦死了。”裴烬嫌弃瞥一眼,原封不动推回去,“只有没意?思的老古板才喜欢喝这种东西。”
墨发青年并不恼,不急不缓端起茶杯抿一口,声音染上几分笑意?:“你还真不客气。”
裴烬抿抿唇,飞快抬眼睨他一眼,语气虚了几分:“……我又没说你。”
他有意?将这无心之言翻过篇去,眼睛四下扫一圈,掠过青年宽大?的袖摆,定在桌案上摆着的墨玉,没话找话:“你在做什么?”
墨发青年放下茶杯,佯装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,好脾气顺着他回道:“准备你的生辰礼。”
裴烬嗤了声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