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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言是裹着糖衣的毒.药,他的神智却?仿佛在她面前无所遁形,被击溃得一干二净。
一种莫名的冲动紧随而来。
那是一种来自于?灵魂深处的饥饿感。
包裹住她,吞噬她。
吃了她。
然后把一切都献祭给?她。
裴烬猛然抬起眼,上半身干脆利落地用力,不偏不倚将自己颈侧送向剑刃。
他这动作实在太快,仿佛横在他脖颈间的不是锋利的刀刃,而是什么柔软馨香的花瓣。
温寒烟一惊,回?过神来之前身体便条件反射作出了反应,手?腕微收,想将剑身向旁边撤几寸。
一只?手?却?蓦地扣住她手?腕,禁锢住她的动作,封锁她的退路。
“再用力点。”
温寒烟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你说什么?”
裴烬微扬起脸,碎发自眉间向后滑落下去,露出那双漆黑的眼眸。
他飞快地收回?手?,撩起眼睫,“但记得手?下留情,别?真的把我给?杀了。”
这些话说得没头没尾,温寒烟脑海中一片混沌,根本?思辨不清:“你疯了?”
剑身入肉半寸,裴烬颈侧滴滴答答淌着血。
血渍顺着锁骨向下,浸透了衣领,拖拽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泽。
“坐怀不乱真君子,想我自认从来不是什么君子,不过——”他指节微屈,轻弹了一下剑身,“有它在,今日这君子我不当也得当了。”
晦暗狼藉的洞窟之中,光线幽微,仅剩昆吾刀和流云剑闪跃的虹光。
那光线映入裴烬眼底:“敢不敢陪我赌一把?”
温寒烟指尖松了又紧,流云剑仿佛千钧重量压在掌心。
她深吸一口气,用力攥紧了剑柄:“我还?从不知这世上什么是‘不敢’。”
只?是这一遭她被浮屠塔折腾了个够呛,若是经?历此番当真能顺利见?到巫阳舟,她非得让他脱层皮不可,否则难解心头之恨。
这是温寒烟心底最后一抹念头,紧接着,她便被一种狂潮般灭.顶的感觉彻底湮没了。
识海是修士最脆弱最隐秘的位置,然而此刻她的识海之中却?充盈着属于?另一个人?的气息。
霸道,果决,极具侵略性,也极具占有性。
铺天盖地,令她无处可躲。
先?前那次她被沧海目影响失了理智,只?在事后依稀记得一些模糊的感触。
但这次两人?神识纠缠交融,却?又似乎谁也不服输地拼命想要吞噬对方气息。
整个识海间被搅动得翻天覆地,黑与白?交错在一起,几乎融得密不可分。
不知触碰到哪一点,温寒烟身体猛然一颤。
仿佛有什么沉眠已久的东西,在这道不属于?自己的神识刺激之下逐渐苏醒,裹挟着一种令人?难以抵抗的燥意蠢蠢欲动。
她手?腕一抖,下意识将昆吾刀更用力地攥紧,另一只?手?剑刃向前送了半寸。
“你……退远点。”
裴烬其实比她更难耐。
温寒烟从里到外,从神识到肉.身,几乎都是有人?为他量身定制的春.药。
颈侧绵长的痛楚来得恰到好处,将他的理智从迷乱的漩涡中拖拽回?现实。
“还?真是不留情面。”裴烬垂眸扫一眼不断向下淌的血,唇角却?不自觉微勾。
无情果然最是令人?动心。
在这一刻,他冷不丁觉得,不和他对着干时,温寒烟的样子竟然出了奇得赏心悦目。
“这世上并?非万事都要守规矩。”裴烬语调不疾不徐,眉目间却?流露出几分久违的冷戾恣睢之气。
“此路不通,我们便自己撕开一条出路。”他扣住温寒烟攥着昆吾刀的手?,五指收拢,袖摆于?罡风中猎猎狂舞。
“多简单。”
温寒烟体内那枚墨色的气海倏地剧烈翻腾起来。
铺天盖地的魔气淌过经?脉涌向右臂,顺着与她手?背紧贴在一起的体温,汹涌奔流入昆吾刀柄之中。
昆吾刀柄狂震,在昏暗中荡开一抹猩红刀光,仿佛滴着血,于?一片碎石闷响声中凌空轰然崭下。
刀风呼啸,将几乎将他们吞没的巨石瞬息间绞碎成齑粉。
温寒烟识海一震,不属于?她的神识包裹着她,催动她体内不属于?她的魔气,却?又朦胧间仿佛与她融为一体。
那只?手?自始至终用力覆在她手?背上,牵着她斩碎幻象。
周遭景致陡然凝固。
紧接着,刺目的虹光扑面而来,温寒烟紧紧闭上眼睛。
裴烬含笑的声音落在她发间,呼吸间依稀染着些淡淡的血腥气。
“你看,出口这不就来了?”
【叮——】
【浮屠塔第?三重天试炼已达成!】
【任务奖励已下发,请于?技能栏中查看。】
【叮——】
【阶段任务:请通过浮屠塔玄罗殿试炼。】
……
温寒烟端坐于?雅座之上,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。
白?墙黛瓦,小桥流水。盛开的白?玉姜花丛之间,八角亭若隐若现。
其中屏风雅致,正前方摆着一处矮几,两侧皆布置了蒲团,上面镂空香鼎袅袅散发着清香,闻起来令人?心旷神怡。
进入玄罗殿之前,温寒烟只?听这名字还?以为是什么金碧堂皇、穷奢极侈的住所。
然而真正进来,她却?发现玄罗殿中陈设布置得极为熟悉。
“前辈,尊上请您在此稍待。”
一道声音扰乱她思绪,温寒烟回?过神来,一名魔修恭敬上前替她斟茶。
他斟茶的动作极其标准,每一个角度距离都像是经?过精心丈量,又像是曾经?特意练习过无数次。
茶水落入杯中,叮当作响,一听声音便知道这看似其貌不扬的茶杯也绝非凡品。
“前辈,请用茶。”
温寒烟并?未动作,盯着杯中沉浮的茶叶,冷不丁问:“你们尊上很?爱品茶?”
“正是。”魔修示意不远处的八角亭,“尊上闲来无事便会去坐一坐。”
温寒烟点点头,魔修却?并?未立即离开,稍微停顿了下,迟疑地看向她身后立着的身影。
“前辈,这位可否需要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
温寒烟还?未开口,立在她身后玄衣宽袖的人?便微微一笑,用一种极其礼貌的语气吐出一句极不礼貌的话来,“我从不喝不干净的东西。”
“……”魔修脸色一僵。
温寒烟静了静,指了下自己太阳穴,“他此处不太好使,时常口不择言,还?请见?谅。”
魔修脸色稍霁,语气听上去却?依旧不算太舒心,强压着不悦道:“若是待会尊上来了,这位前辈依旧如此任性妄为,我可无法保证他的下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