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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珏根本不相?信温寒烟会?对他如此冷待。
五百年前,温寒烟是潇湘剑宗首席,名声鹊起,惊才绝艳。
五百年后的如今,她大闹朱雀台,被逐出潇湘剑宗,无枝可依,无人?庇护。
她怎么可能会?放弃他这位东幽少主带给她的便利?
眼下这等?作派,恐怕也只?是怨极了他。
但她即便脾性?再冷,也到底是个女人?。
哄女人?,又有什么难。
司珏轻笑:“五百年不见,不仅修为?见长?,脾气也见长?。”
“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未婚夫?”
温寒烟挽了个剑花,收剑归鞘。
她像是在看一个不同于自己的新物?种?:“未婚夫?”
清润日光洒满她肩头,满头墨发都似是染上金光,肤色被映得?极其通透,柔和了几分清冷的疏淡感?,眉眼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。
司珏眼神不自觉凝固了一瞬,心脏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染上久远的悸动。
他仿佛看见五百年前,那?个故作冷淡,眼睛却晶亮,注视着他时专注得?仿佛容不下第二个人?的少女。
她最喜欢像现在这样,小心翼翼地确认他对她的在意。
生怕失去他,却又不好意思说明。
“寒烟。”司珏笑了一声,“不过短短五百年,你睡得?连我们之间的婚约都忘了?”
窗外无风,槐树枝叶在日光下纹丝未动。
枝叶中?传来一道很轻的嗤笑,那?笑声一瞬即逝,却漾着不加掩饰的讥诮,无痕无迹散入风中?,轻得?只?剩下沙沙摩挲声响。
叶片微微摇曳了一瞬。
司珏脸上温柔似水的神情?陡然散去。
他倏地转过头,宽大的浅金色袖摆飞扬,屈指探出一抹灵力朝着灌木丛呼啸而去,眼神比冰川更寒凉几分。
“谁?!”
灵风撕裂空气,所过之处地面上石块飞溅,泥土草木连根拔起。
高大的槐木枝叶在罡风中?摇曳,“轰”的一下便被凌空削下一大半!
树冠歪斜,却并未顺着重力倾頽而下。
漫天狂舞的叶片中?探出一只?修如梅骨的手,指尖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墨雾,在虚空中?轻轻一划,断枝叶片便在虚空中?自发凝集成一团漩涡状的龙卷,碧龙般朝着司珏的方向倾轧而下!
司珏和温寒烟一同立在窗边,那?断枝凝成的巨龙却仿佛长?了眼睛,不偏不倚地绕开温寒烟,连她一片衣摆都没碰到,直直往司珏那?张脸上冲。
一团被打落的枝叶能有多少杀伤力,但虽然不致命,却极为?难缠。
就像是一大盆冰水兜头浇在脸上,裴烬丝毫并未留力,这一团枝叶涌上去,能够令人?感?受到短暂的窒息感?。
司珏长?袖一扫,将一大片枝叶从身?侧脸上拂落而下的时候,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。
他抬眸望去,正对上黑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神。
与此同时,温寒烟也稍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身?影。
“卫长?嬴?”她语气莫名,“你怎么在这。”
若他一直在这里,那?她和司珏方才的对话,岂不是全都被他听在了耳中??
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得?人?的,只?是温寒烟还记得?,自己先前对裴烬口口声声说过,她同司珏并不熟悉。
司珏却特地来此寻她。
当然,即便是这样,这也是她的私事,和裴烬无关。
但温寒烟心里无端就有点?不自在。
听见她的话,裴烬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。
在空气中?此起彼伏的爆鸣声响之中?,灵光轰然散去,他辨不清意味笑了声,“怎么,只?有他能在这里,我就不能在这里?”
两人?一来一回,虽然只?是寥寥数语,却莫名形成一种?磁场。
仿佛在他们身?边的一切人?或者事物?,皆被排除在外。
司珏眸光微沉,心念稍稍一动,便回想起不久前家?仆禀报,温寒烟身?边跟着一个辨不清身?份来历的男子。
城门边的守卫不长?眼,对温寒烟百般阻挠不屑时,对方似乎为?维护她而出手,甚至险些将城门掀翻。
司珏眼眸微眯:“你就是那?个跟在寒烟身?边的男人??”
许是出于一种?雄性?本能,虽然面前的黑衣男子只?是倚在枝头,除了方才暴露身?形时外,自始至终并未再次动手。
但司珏感?受到一种?强烈的危机感?和压迫感?。
他唇角笑意未变,不再看裴烬,转而低头望向温寒烟。
“寒烟,五百年前,我从未在你身?边见过此人?。虽然不知你们究竟是如何相?识的,但你当真知晓他的底细过往吗?”
司珏淡笑道,“此人?鬼鬼祟祟在此偷听,若非我替你抓了个现行,恐怕还不知你要被他蒙在鼓里多久。”
温寒烟拧眉看向他: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寒烟,我知晓你离开潇湘剑宗后,或许多少有些不惯。”司珏瞳色深,在阴翳之中?垂眸注视着她的时候,有一种?专注而深情?的错觉。
他嗓音含笑,“你若想要人?随行服侍,东幽成千上万的弟子任由你挑选,即便是你看上千个百个都不成问题。你又何必不来寻我,舍近求远将这等?来路不明、心怀不轨之人?带在身?边?”
温寒烟还未说话,不远处树冠上便传来两道抚掌声。
裴烬饶有兴致听到现在,实在忍不住发笑。
“错了,错了两处。”他挑起唇角,“第一,纠正一下,并非我在此‘鬼鬼祟祟’。若当真论起来,司少主,似乎你才是后来的那?一位。”
裴烬单手拍了拍身?侧空地,“我好端端在这里午休小憩,而你肆意霸道而来,是你打扰了我的清净。”
“第二,她——”裴烬翻身?自树梢一跃而下,玄衣翻飞,他的目光落在温寒烟身?上。
“你若当真爱护她,将她当作自己未婚妻对待,这些琐事,又何必劳烦她主动来求你。”
他薄唇微翘,单手撑在窗沿上,上半身?微前倾,对上司珏的视线。
“你既无心照顾,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这等?有心之人?叫嚣。”
司珏呼吸凝滞了一瞬间。
他身?量原本已经称得?上修长?,眼前这黑衣男子倚在枝头上还不显,可他如今缓步站在自己身?前,身?材竟比他还要优越数倍,即便是此刻懒懒散散靠在窗边倾身?。
自己注视着他的时候,也不得?不稍微抬起眼。
对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浓密的睫羽向下扫着,半遮住那?双漆黑的眼眸,即便唇角带着笑意,看上去,却有几分漫不经心的轻蔑感?。
窗台上落着一片未来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