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闪回,先是被当?作另一个人的影子,彻底失去自我?。
后是邺火入体被折磨得痛不欲生。
再到受司珏蒙蔽哄骗失了身,却反倒落了个两?败俱伤的结果……
回首这段时间以来的痛苦,纪宛晴缓缓抱住膝盖,像一个孩子蜷缩在母亲肚子里一般,将头深深地埋下去。
半晌,风声?呜咽。
*
安迹星已死,眼下时间只过去短短三日,算算时间,救下东幽被困平霄夙中?的众人,还绰绰有余。
温寒烟背着司予栀,昭明剑悬于她身后,托着昏迷不醒的叶含煜和空青。
“我?们休整一天再走。”
现下他们都太过狼狈,若是回到东幽遇上什么特殊状况,难以及时应变。
[叮!今天是白?月光的生日,作为一个守男德的完美男友,为心爱的女孩庆祝一场此?生难忘的生日,难道?不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吗?]
[请陪伴孤苦伶仃的白?月光,陪她度过一个浪漫的生日,让她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,然?后将她扣在怀中?,咬紧了后槽牙,眼眶通红地看着她,声?音低哑:“你就?仗着我?爱你。”]
裴烬:……
他脸色略僵,撩起了眼皮。
原来明日竟是她的生辰。
裴烬视线落在温寒烟身上,却见她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?半点异样?。
仿佛明天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,只蹲在空青三人身侧,查探他们身上的伤势。
空青苏醒过来的时候,感觉浑身每一寸骨头缝都在疼。
“嘶,寒烟师姐——”
他疯狂喊痛,余光却在偷偷观察温寒烟的侧脸,在她循声?望过来的时候,又痛呼了几声?。
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痛。
要是寒烟师姐能够多关心他一点,那就?更好了。
一道?冷笑从斜地里冷冰冰地插进来。
“呵,真?不像个男人。”
空青扭头看过去,司予栀唇角噙着一丝冷冰冰的讥诮,似笑非笑看着他。
只是她脸上被长生锁腐蚀出?大大小小的伤口,淋漓鲜血糊了半张脸,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。
空青张了张口,又回想起先前她救的自己那条命,脸色铁青着闭嘴了。
叶含煜也幽幽转醒,疼得龇牙咧嘴靠在昭明剑上。
“当?真?没想到,整个九玄城里那么多人,到头来竟然?全都是那位城主?一人假扮的。”
他回想起看起来层级分明的九玄城弟子,越想越后怕,“这人,得多分裂啊……”
每天扮演那么多人,他真?的不会累吗?
“好在最后逢凶化吉。”司予栀顿了顿,撇撇嘴看温寒烟一眼,“喂,这一次多亏有你。”
静默片刻,她磨磨蹭蹭道?,“多谢。”
“前辈,我?见您的第一眼,便知金鳞非池中?物。”
叶含煜浑身皮肤被腐蚀得溃烂,粘着衣袖,他强忍着疼痛行了一礼,“您已救了我?无?数次,这些恩情,若仅提来世偿还,我?只觉得太轻太虚。若您不嫌弃,今生我?必定誓死相随。”
温寒烟摇了摇头,扶起他。
“我?今日所能够拥有的一切,都有你们的一份。”
这句话不是场面话,而是她的真?心话。
不提往事,只说九玄城中?,若没有空青三人配合布阵,他们早已深陷于榕木人的围困之?间,一时半刻难得脱身。
更主?要的,还有裴烬。
空青三人到底受了伤,只说了几句话便精神不济,东倒西歪累瘫在一边,缩在温寒烟身侧昏睡过去。
他们席地而坐在一片狼藉之?间,天幕低垂,月辉清华。
今日正好是元宵,望月之?夜。
山风无?声?穿行,微凉,却没有刺骨的寒意。
拂过衣料时,像是一块冰融化成水。
不知不觉,竟已到了春日。
温寒烟抬头看着满月。
上一次她和裴烬一起望月,好像还是在东洛州兆宜府。
原来已过去这么久了。
在寂烬渊初遇的时候,温寒烟怎么也想不到,有朝一日,她竟然?可以和裴烬这样?并肩坐在一起,像老友一般看同一片天,赏同一轮月。
但说是老友,却又不完全像是朋友。
温寒烟辨不清,但裴烬对于她来说,和空青不一样?。
她身披月色,冷不丁开口:“长嬴,你信不信命?”
裴烬撑起一半眼皮看过来,不答反问:“你呢?”
“有时候,我?忍不住去想,或许这世上当?真?早有天命注定。”
温寒烟轻声?道?,“为何只有我?的一切要那么用?力,要拼命地去争,即便如此?,还是会很快消失无?踪。可有些人生来什么都不做,也可以轻轻松松地被放在心上,被重视,被喜欢。”
她回想起,不知道?什么时候开始,她渐渐地不再敢像幼时那样?靠近云澜剑尊。
她感觉得到他莫名?的疏离,还有一种黏稠厚重的情绪粘附其上。
她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?对他撒娇,那样?喜怒形于色。
后来她做了大师姐,云澜剑尊要她以身作则,护爱同门。
无?数次生死存亡的时刻,她从绝望里挣扎着爬出?来,也渐渐意识到,她本不必依靠他。
从那时起,她渐渐习惯了,无?论是修炼还是试炼,她都不再依赖旁人。
她习惯了无?论何事都只能自己摸索,坎坷碰壁得遍体鳞伤,也要强撑着假装坚强。
她开始喜欢说狠话,但是心又没说出?来的那么冷硬,总是忍不住操心。
她是大师姐。
有时在剑林秘境之?外,看着其余弟子身旁有师尊相送,手里被一茬接一茬地塞满各类天材地宝。
“待会入内,务必万事小心。”
“嗯嗯,知道?啦,师尊。”
“若自觉不敌,切莫逞强,速速退下。”
“那岂不是一无?所获?”
“你平安无?事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……”
不远处人群三三两?两?聚在一起,乍一眼望去,像是一团团温柔的流云。
她一个人孑然?站在一边,仿佛有一道?无?形的结界,隔绝出?泾渭分明的两?个世界。
有人察觉到她视线,抬起头看过来,唇角关切的笑意登时一收,恭恭敬敬行礼,唤一声?“寒烟仙子”“温师姐”。
温寒烟那时只能抿唇挪开视线,装作云淡风轻,毫不在意的样?子。
其实,她觉得羡慕。
原来这世上不只有竭力逞强一条路,原来也有法子可以让她不走弯路。
她明明有那样?名?声?嘹亮、实力强横的师尊,却似形同虚设,不走弯路便永远不知道?自己究竟应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