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豫,阿软却大大方方摆摆手,让他走。
“平安哥哥,你如?今要做仙人了,可千万别忘了你对阿软的?承诺。”
阿软笑眯眯指了指身后恢弘的?大宅子,“阿软不只要漂亮衣服,还要这样的?大房子。”
他终究被说服了。
如?果他今日不走,阿软要的?这些,他凭什么去给?
饶是再不舍,少?年还是转身离开了。
观空住持答应他,会时常照顾阿软。
他看见阿软笑着送他走,在他离开之后,又转回身偷偷抹眼泪。
现?下的?分别只是暂时的?。
他发誓要早些回到阿软身边。
给她买漂亮的?衣服,漂亮的?房子,让她一辈子做他的?明珠。
少?年跟着观空住持来到即云寺,这里太大了,简直像是仙境,是他从未见过的?地方。
他发了狠地修炼,尽管拜入山门之时已十二岁有余,远远超过了开始修炼绝佳的?时机,他却像是一条疯狗,将?所有能够看见的?,听说的?,一切的?一切,全?都吸纳全?都学会。
他的?境界进展之快,就连观空住持都讶然。
没过多久,他便从即云寺再寻常不过的?外门弟子,一跃而成内门首席。
那年予禧宝殿之上,身后是师兄师弟艳羡的?目光,身前是观空住持落下的?眼神。
他感受得到,观空住持对他是满意的?。
许久前,他也?曾这样,被所有人注视着。
只是那时的?眼神厌恶,眼下却只剩下敬重。
“我有明珠一颗,久被尘劳关锁。”
观空住持单手持着禅杖,另一只手捻着佛珠,脸上是压抑不住的?欣慰。
“从今往后,你法号便唤作‘一尘’。”
那个饥肠辘辘的?疯狗,在时间的?光影中变幻,成了平静温和的?一尘禅师。
一尘禅师做的?第一件事,便是将?整个云桑的?所有衣裙首饰花钿,凡是那些千金小姐拥有的?,全?都买了下来。
这么多东西?,寻常房子是堆不下的?。
一尘禅师将?当?年那座佛堂和旁边的?宅子全?都盘下来,为阿软盖了一座新房子。
这房子几乎占了四分之一的?云桑,另外四分之一是即云寺,一个人的?府邸能够与五大仙门之一媲美,可见华贵奢侈。
阿软一跃而成了整个云桑最受宠爱的?贵女?。
再也?没有人能够欺侮他们了。
一尘禅师路过当?年那条小巷,目光只停顿片刻,便毫无情绪地收回。
有些浓烈的?情绪,恨也?好,杀意也?好,似乎都会在双方云泥之别后,莫名?在某一个瞬间烟消云散。
眼下无论是那些乞儿,还是这条肮脏的?巷弄,他只需动一动手指,便能湮灭。
但已经没有意义了。
后来一尘禅师天赋日渐展露,少?年时瘦弱的?身体也?张开,被蜡黄肤色掩盖的?出?色眉眼也?逐渐显露出?来。
他名?声越发响亮,渐渐地,竟能够和从前连听都没听过,只能仰望着的?天之骄子们,平起平坐。
说不得意是假的?,但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。
直到以即云寺住持弟子身份,进入浮岚接受传道讲学,见到乾元裴氏那位少?主?之后,一尘禅师才恍然明白,什么是真正的?天之骄子。
尽管他们出?现?在一起,在同一座府邸、同一间房,甚至相?邻的?两个桌案上聆听传道,他们之间,却仿佛还是隔着很遥远的?距离。
一尘禅师蓦地明白了阿软当?年说过的?话。
【只有掌上明珠才会有漂亮的?衣服穿。】
【阿软只是地上的?一株野花,一粒泥巴。】
他和那位裴氏少?主?,一个耀眼远在云端之上,另一个空有一身皮囊,内里却低贱如?尘泥。
那一瞬间是震撼的?。
他仿佛一下子从轻飘飘的?云层里,被重新打落在地面上。
摔下来很疼,但不致命,他甚至庆幸,在他还未酿成大错之际,这种浮躁的?情绪已被填平。
一尘禅师不恨裴烬,他甚至感谢他。
也?羡慕他。
强横无匹的?家世,惊才绝艳的?天资,能为他两肋插刀的?至交好友,引得浮岚中女?弟子频频回眸的?外貌……
那个人离他那么近,却又那么远,像是一个真正的?天道宠儿,一切最美好的?东西?都被堆砌在他身上。
但合该是这样的?。
他该更努力一些,努力地追赶上去。
能够开阔视野,能够和这样的?人坐在一起,他已经很幸运了。
一尘禅师本想在离开乾元之后,他要先去寻阿软一趟,暂且不回即云寺修炼。
裴烬纵有千万般的?幸福,但他没有阿软。
阿软是自己一个人的?。
一尘禅师想好了,既然他眼下做了即云寺首席,他便好好修炼。
但并非为了日后继承住持之位,他只想广结善缘,再学一身能够护好阿软的?本领。
日后阿软若是想在九州四处转转,他便陪着她一起去,她若是想在云桑的?大房子里窝着,他也?陪着。
无论在哪,无论做什么。
只要身边有阿软就够了。
一切本来应该是这样的?。
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?一个正午,寻常到一尘禅师甚至寻找不到任何能够描述它的?词汇。
他路过“山逸堂”,四周竹影随风动,一门之隔,他听见几道熟悉又陌生的?声音。
原本不该多听的?,但那一瞬间,他的?双足像是生了根,半分都挪不动。
这一听,风起云涌。
宛若狰狞的?恶兽撕碎平静的?表象,自水面之下扑上来。
撕碎了他。
第125章 玄都(五)
那个正午发生的一切,像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。
在一片平和的日?光下,在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,山逸堂中,几位世家?大族的掌权者正在闲谈。
一个清润的声音响起。
“不知一尘在贵宗如何?”
一尘禅师听出来,这正是不久前还立于高台之上传道讲学的大能,不过百岁便接手乾元裴氏,九州最年轻的世家?大族掌权人,裴珩。
也是那个云泥之别,令他艳羡不已青年的父亲。
但?为何乾元裴氏的家?主,会关心他在即云寺的近况?
一尘禅师眸光凝固住,一些莫名?而森诡的预感在心底攀爬而上。
风声萧瑟,竹深影曳。
“他很好。”
这是观空住持的声音。
一尘禅师甚至能够通过这寥寥三个字,想象到这位心怀悲悯、神情却?冷肃的僧人,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应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