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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?的?时候,她又说不上自己到?底在看什么。

“走吧。”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?情绪,温寒烟抚剑起身。

她半侧过身,余光之中绿意一闪即逝,彻底被?她甩在身后。

“去看空青。”

温寒烟本想拉开门顺着楼梯向下,叶含煜却抢先一步祭出飞舟。

飞舟自窗柩缝隙中钻出去,在虚空中极速涨大?。

温寒烟脚步一顿,还未开口说什么,手臂便被?轻轻一扯。

司予栀半拖半揽地将温寒烟往飞舟的?方向带:“有‘九州第?一炼器师’的?飞舟在此,何必舍近求远呢?”

她这么说,叶含煜也一个劲盯着温寒烟看,连连点头,“是啊前辈,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您展示一下我的?新成果。”

既然话已?经?说到?这个份上,温寒烟心里?也生不出什么拒绝的?意思?,只觉得好笑。

她压下心底那种莫名而?古怪的?情绪,顺着司予栀力道向前走,没拒绝。

三人上了飞舟,瞬息间没入云海深处,层层叠叠缭绕的?云雾之下,依稀可?见人影攒动。

眼下他们身在宁江州境内。

在原本属于浮屠塔的?位置,仁沧山连绵不断,九玄河曲折流淌而?过,环绕着一片高地。

高地之上,一道以灵力凝成的?虚影静立于湛蓝的?天幕之下,女子眉目若弯月,却漾着一抹霜华般的?清冷,白衣雪裾纷飞,单手仗剑,剑柄之上垂下的?剑穗摇曳,玉佩清寒欲生烟。

虚影之下,围拢着不少人,有人虔诚跪拜,有人盘膝入定静坐。

有稚童尚且不经?事,茫然跟在父母身侧,看着父母双手合十,抵在眉心弯腰鞠躬。

“这是谁呀?”

“这是整个九州的?救世主?,是娘亲最佩服的?人。”女人直起身,伸手摸了摸女孩的?头发。

“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够平安无虞地站在这里?,都?是因为有她在。”

“哇!”女孩听了,也学着父母的?样子,规规矩矩双手合十,对着温寒烟的?虚影倾身鞠了一躬。

“谢谢漂亮姐姐……”

“嘘!囡囡别叫姐姐,要叫‘寒烟尊者’。”

“……”

飞舟在天际掠过一道璀璨的?灵光,不少人下意识抬起头望去一眼,却只能远远望见被?日光映得灿金色的?浮云。

“有星星!”

“白天怎么会有星星?是你看错了。”

“是真的?!真的?有星星!”

“难道是寒烟尊者显灵了?”

“……”

这话一出,无数人伸着头迎着刺目的?日光,艰难地往上看,但入目的?只有连绵不绝的?流云。

那远在云端上的?人,却是无论如何都?看不清了。

飞舟一路向前飞掠,在司星宫山门前停下。

远远地,两?道水蓝色的?身影已?昏昏欲睡守在门前,遥遥望见飞舟的?影子,这才清醒过来?。

“宫主?令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。”恭和朝着几人抬了抬下颌,转身示意他们跟上。

恭顺拱手,微低眼,“请。”

在两?百年前的?云桑,因缘扣和玄都?印毁天灭地的?灵力震荡之下,空青的?身体?早已?化作绚烂的?烟沙,消散在了虚空之中。

后来?,叶含煜和司予栀返回去寻找,在一片断壁残垣之中,只勉强找到?了一块巴掌大?的?鸿羽剑碎片。

空青不属于任何宗门,那时温寒烟静默良久,最终将这块碎剑留在司星宫。

空青性情直率单纯,与其按照凡人界亦或者是九州的?规矩立衣冠冢,倒不如令他与星辰为伴,自由自在。

随着几人前行,光影轮转,虚空间敞开一道幽邃的?通道,玉流月立在尽头,循声转过头来?。

“你来?了。”她牵起唇角,“听闻前几日,你突破了归仙境,恭喜。”

温寒烟微微颔首,唇角不自觉翘起,上前几步站到?玉流月身边。

自从两?百年前九州玄都?印浩劫平复,她们两?人虽并不经?常见面往来?,却已?不约而?同将对方当作自己此生挚友。

两?百年于修仙界或许当真是弹指一挥间,这里?与当年并无多少变化。

星辉闪跃,当年在这里?,玉流月将元羲骨交予她压制无妄蛊。

两?百年之后,那个位置的?空气依旧如水波般流动,正中央静静躺着一片残缺的?断剑。

叶含煜和司予栀跟在她身后,目光落在那块断剑上时,脸上的?情绪也都?收敛了。

几人沉默下来?,一时间,空气里?静得只剩下断剑被?气流拂动,微微沉浮的?动静。

温寒烟注视着鸿羽断剑。

好像是很多年前,久到?她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,她似乎曾经?许过一个愿望。

那时候她心里?想,此生不必似飞瀑那般激流争先,她要做滔滔不绝的?河流。

一把剑在手,身边有着亲近的?人。

足矣。

眼下她做了天下第?一,身边却少了一个空青。

似乎……还少了点别的?什么。

温寒烟记得自己从来?不是个会庆祝生辰的?人,她也记不清自己究竟为何会许下这样的?心愿。

只是每一次回想到?这里?,记忆便像是走到?了一处断崖边,薄雾朦胧氤氲而?开,无论她如何试图去翻越,都?再也望不清前路。

祭拜完空青,温寒烟独自离开,在司星宫里?随便走一走。

她离开之后,司予栀本想去追,却被?玉流月拦下。

“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吧。”玉流华目光落在温寒烟百年如一日的?清冷背影上,良久,轻轻叹口气。

司予栀抿抿唇角,视线还落在温寒烟离开的?方向,片刻才不甘不愿转回来?。

“玉宫主?,有关裴前辈的?事,我们当真要一直隐瞒下去,再也不向温寒烟提及?”

玉流月眼睫微敛,辨不清眸底的?情绪。

“这是他的?选择,也是他们之间的?因果。”

她松开司予栀,“司家主?,你应当明白,旁人的?因果,你我不该插手。”

司予栀张了张口,还想说什么,话却似乎堵在嗓子眼,须臾,再次沉默下来?。

她也不知道应当说什么。

她只是觉得,温寒烟应该有权利知道。

但是那个人离开的?方式太决然,离开的?样子又太过残酷。

若是陡然知晓了一切真相,她只担心温寒烟脸上不显,却心生心魔,最终难以证道飞升。

那她才是真正辜负了死去的?那个人,最后一刻都?为温寒烟铺路的?深沉的?心意。

有时或许就像玉宫主?所言。

人生在世,难得糊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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