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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”

韩榆仿若未闻,朝右前方的废墟跑去,不顾风度仪态,快速搬动砖块。

其中一个主簿大为吃惊:“大人?!”

急忙冲上前,发现韩榆的手被断裂的砖块划伤,鲜血淋漓。

主簿高呼:“大人您受伤了!”

韩榆避开对方欲上前拉拔的手,沉声道:“有个孩子被困在里面了。”

主簿急得满头大汗:“就算这底下有个孩子,也该由官兵营救,而不是像大人这般,不顾自身安危贸然行事!”

韩榆手上动作不停:“我看到她往外跑,她在喊救命,但是我没能把她带出来。”

他眼睁睁看着

那个孩子瘦小的身影被倒塌的房屋淹没,窒息感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。

韩榆想起很多年前,彼时他才三岁,刚被研究员放出实验室接任务。

韩榆的第一个任务是前往隔壁市,带一位末世前享誉国内外的生物学家回基地。

生物学家和一群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在一起,他答应跟韩榆走,但要求是带上同伴一起。

韩榆同意了。

可在离开途中,有人惊动了丧尸。

丧尸数量太多,韩榆疲于应付,一时间没顾上生物学家的同伴,导致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落了单。

韩榆听到尖叫回头,亲眼目睹了他被丧尸群吞没,被撕咬得鲜血淋漓。

韩榆一直觉得,是他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,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愧疚笼罩。

直到研究员发现他的异样,将他丢到禁闭室,韩榆才暂时性地忘却了这件事。

但韩榆深知,他永远忘不了血腥惨烈的那一幕。

直到今日,韩榆在一阵地动山摇中看着那孩子没能逃出来,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,呼吸和心跳全都停滞了。

韩榆从回忆中挣脱出来,抬起沉重的房梁:“我看到了,所以要救他出来。”

主簿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,扭头看了眼已经远去的同僚,一咬牙,在韩榆旁边蹲下,和他一起搬砖。

韩榆顿了顿,什么都没说,只默默加快速度。

周遭是铺天盖地的哭喊声和求救声,官兵以最快的速度

出现,和被困百姓的家人一起展开营救。

有人发现了韩榆,惊叫道:“知府大人!”

叫声惹来无数人侧目,他们的视线很快从声源处挪到背对着他们的知府大人身上。

月光黯淡,照不清年轻知府的模样。

可仅从知府大人搬动的速度,便可轻易推断出——“知府大人受伤了。”

有人凑上前,借着月光去看韩榆的双手,紧接着猝然一惊:“是呢,都血肉模糊了。”

众人浑身一震。

不知谁喊了句:“知府大人为了救人都受伤了,咱们也别光站着了,赶紧救人!”

“没错,救人!”

在房屋坍塌前逃出来的百姓纷纷行动起来,四下里寻找被困百姓的踪影及痕迹。

主簿将所有人的对话和反应看在眼里,看了眼韩榆被血染成暗色的手指,心里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。

不知过去多久,主簿的双手在频繁的搬动、挪移中不可避免地受了伤,甚至有个指甲都劈开了。

但他没有停下,忍耐着剧痛,用颤抖的双手将一个半人高的柜子挪开。

知府大人尚且如此,他身为下属,又如何能置之度外?

就在这时,耳畔响起知府大人沙哑的嗓音:“找到了。”

主簿跪在地上,往房梁和高柜之间狭小的缝隙看去——

知府大人口中被困的孩子,正蜷缩在里面,一动不动。

浓郁的血腥味冲击着主簿的嗅觉,他顾不得胃中的翻涌,对路过的官兵喊:“这里有人,快

来帮忙!”

官兵跑着上前,吃力挪开沉重的房梁,主簿则搬开了高柜。

韩榆跪在废墟前,俯身抱起死生不知的小女孩,仔细检查她的伤势。

约有四五岁的小姑娘额头受了伤,被血糊了满脸,呼吸很是微弱。

还活着就好。

韩榆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,把小姑娘交给官兵:“尽快让大夫给她医治。”

官兵抱着昏迷的小女孩,快步跑远了。

韩榆从袖中抽出帕子,撕成两半,缠在血肉模糊的手上。

主簿照葫芦画瓢,也给自己的手包扎上。

韩榆沉沉喘息着,漆黑的眸子却亮得惊人。

他看向身旁的主簿,一字一顿道:“我救出她了。”

这一刻,主簿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。

他似乎明白了,知府大人为何不顾他的阻拦,执意要救下那个孩子。

“对,大人救下她了。”主簿环顾四周,“别处还有人被困,大人可要一同前往?”

韩榆欣然应允,同时呼唤小白:“治疗。”

旁人看不见的莹莹白光笼罩住韩榆的双手,不过转瞬之间,手帕包裹的伤口便已痊愈。

“大人!”

“知府大人!”

一路走来,有许多人认出韩榆,忙于营救的同时热切地和韩榆打招呼。

韩榆扯出一抹笑:“辛苦诸位,救人的同时切记守好自身安危。”

应和声此起彼伏,穿透闷热窒息的夜色,以自身微不足道的力量,凝聚成磅礴之力。

整整一夜,韩榆从未停歇过。

期间又有

两次地动,好在震感不高,没再出现大范围的房屋倒塌。

韩榆和同僚,和官兵一起,救出了很多被困的百姓。

有人受了轻伤,有人重伤昏厥,更有人没能坚持到最后,在废墟下悄无声息地死去。

有人因为家人成功脱困喜极而泣,也有人因为家人永远的离开痛不欲生。

韩榆立在废墟前,看着官兵将没了气息的老人抬出来,缓缓收回手,碗柜轰然倒下。

第一百二十六个。

截至目前,已有一百二十六因地动而死。

韩榆低头,绯色的官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,沾满鲜血与污泥。

张通判从远处走来,面带忧色:“大人一夜未眠,还是回去歇一歇吧。”

韩榆偏过头,惊觉东方出现一抹鱼肚白。

金光跳出地平线,将光明洒向大地。

天亮了。

韩榆习惯性地想要抬手轻揉眉心,又因指尖上浓郁的铁锈味道堪堪止住。

“那个孩子怎么样了?”韩榆放下手,目送着又一个死者被抬走。

张通判知道知府大人救出个小姑娘的事儿,带着大夫出城时还特地过去看了眼。

“血已止住,灌了汤药,这会儿应该醒了,大人若是担心,可以去瞧一瞧,顺便修整一二。”

张通判想到什么,又补充一句:“给小姑娘诊治的大夫认得她,说她两岁时没了爹娘,前阵子唯一的祖母也没了,下官就让儿媳妇过去照顾她了。”

韩榆面色微缓,拱了拱手道:“多谢张大人

,我去看一眼,这边就劳您费心了。”

张通判想笑却笑不出来,他无法忽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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