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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呼拉回纷乱的思绪,韩榆

蹲身抱起小家伙,阔步往里走去。

明日及冠礼,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,他这个受冠者可不能闲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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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月十六,韩榆的二十岁生辰如期而至。

及冠礼上,韩榆并未邀请太多人前来。

长辈有沈绍钧,蔡文,齐冲,褚兆兴和卢岱。

前三本就在邀请行列,后两人是昨天临时加上的,只为答谢昨日弹劾之恩。

好友有沈华灿,席乐安,祁高驰,以及罗家私塾和安庆书院往来还算密切的同窗。

杨星文如今四处游历,韩榆鲜少能联系上他,左右及冠的礼物早已送到,心意来了就行。

等人来齐了,及冠礼正式开始。

正宾沈绍钧依次为韩榆戴上缁布帽,皮弁以及素冠,每加冠一次,都会说一些祝词,以表达对韩榆的期许厚望。

加冠后,沈绍钧又为韩榆加字——怀清。

韩榆,韩怀清。

加冠后,韩榆一一参拜长辈。

韩宏晔扶起韩榆,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:“好好好,以后榆......怀清就是大人了。”

韩榆眉目含笑:“爹尽可继续唤我榆哥儿。”

怀清是表字,意味着长大成人。

榆哥儿是小名,代表着亲近。

韩宏晔不住点头:“好好,榆哥儿。”

韩榆笑了,脆声应和。

不远处观礼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
及冠礼结束后,众人移步饭厅。

好酒好菜,身边都是熟悉的人,自然不必拘束,敞开了肚皮吃。

酒酣耳热之际,席乐安拉着韩榆大吐苦水:“

榆哥儿你是不知道,咱们户部不知有多少古怪之人。”

席乐安碎碎念,好在声音足够小,除了韩榆和他旁边的韩松,以及席乐安另一边的沈华灿,无人能听到谈话的内容。

“......还有林主簿,逼迫家中姑娘缠足,女儿因为受不住活活疼死,另一位主簿说他冷血无情,他倒好,竟然说什么女子不缠足,她的人生就是不完整的,日后去了夫家也是遭人嫌弃。”

席乐安打了个酒嗝,愤愤道:“我就不明白了,咱们的娘和姊妹也没缠足,不都活得好好的,也不比谁差了去。”

看他越说越没个顾忌,韩榆一把捂住他的嘴:“好的你醉了,先趴下歇会儿吧。”

席乐安乖乖趴下,没了动静。

韩榆松了口气,有些话却不断在耳边回荡,惹人心烦。

韩松看他一眼,不动声色继续吃酒。

傍晚时分,宾客散去。

韩榆送完最后一位,和韩松往回走。

凉风拂面,韩松的嗓音比那风更清冷:“在想缠足一事?”

韩榆眨眨眼,轻唔一声:“只是觉得,这东西对女子而言没有半点好处,尽是迫害荼毒。”

韩松不置可否,缓声道:“缠足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,想要动摇绝非易事。”

韩榆瞳孔微微睁大:“二哥你......”

“在好奇我为什么看出你心中所想?”韩松偏过头,神情自若道,“你向来心善,尤其见不得女子受苦受难。”

韩榆身形一

顿,停下来脚步。

韩松不明所以,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。

半晌没得到回应,索性目视前方,揪下一片嫩叶在手中把玩。

就在这时,他听到韩榆的声音,迷茫中带着几分不确信的试探:“我以前是怎么做的?或者说......成功了吗?”

韩松呼吸一颤,嫩叶自指尖飘落。

第108章

“我以前是怎么做的?或者说......成功了吗?”

韩榆想,他一定是醉了。

明明决定等一切查清楚了,再跟二哥坦白。

或者说——

相认。

并非兄弟间的相认,而是凌先生和首辅大人的相认。

可面对此情此景,韩松用温和的语调说他向来心善,见不得女子受苦受难,韩榆莫名生出一股冲动。

身体快过大脑,就缠足一事旁敲侧击,企图挖出些蛛丝马迹。

或许韩松会给予回应,又或许会严词否认,至少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。

今天是他的生辰,可以任性一回,不是吗?

正值傍晚时分,夕阳照得整个院子红澄澄的,也让韩榆看清韩松眼里的情绪。

韩松似乎明白了什么,眼神变幻,从欣喜到追忆,再到小心翼翼。

他说:“你......都想起来了?”

韩榆不自在地轻咳一声,摇头道:“只做了一场梦。”

韩松有些失望,但也在意料之中,又追问:“梦见了什么?”

“首辅大人将凌先生葬在槐杨坡上。”韩榆顿了顿,“碑上写着凌梧二字。”

另外两场梦境,只字未提。

韩松喉咙发涩,指甲刮过指腹,摩擦感让他清醒:“什么时候梦见的?”

不待韩榆回答,韩松又问:“可是在安庆府时?”

韩榆怔了下:“安庆府?”

“对,安庆府。”韩松坦言道,“那时我便怀疑你是凌先生了。”



榆默然片刻:“我是在徽州府,被推下断崖的那几天梦见。”

难怪刚到安庆府时,韩松的态度无比反常,之后更是对他有求必应,予给予求。

原来从那时,二哥便有所觉察。

韩榆再一次感叹韩松的敏锐过人。

韩松笑了,眉目间宛若冰雪融化:“能想起些许上辈子的事就很好了。”

他很高兴,也很满足。

其实想不起来才是最好的,总的来说,那段时光并没有那么美好,鲜血多于欢乐。

韩榆抿了下唇,又奇道:“二哥如何确信我就是你口中的凌先生?”

他非常确信,自己私底下的那些事瞒得很好,绝无露馅的可能。

韩松抬手轻指:“直觉,还有你和先生完全相像的脸。”

韩榆摸了下自己的脸,若有所思。

“二哥可否跟我说说......”话说一半,又咽了回去,韩榆摇头,“算了,不必说了。”

比起被动,韩榆更希望掌握主动。

韩松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处,于韩榆而言,不知内情的他像是在听一个与他无关之人的故事。

比起阐述全程,韩榆想自己挖掘真相。

其中的因果轮回,大越建国初期的那位凌先生和韩松口中凌先生的关系,他又是如何从零五成为了韩榆......很多很多的疑问,他都要亲自找出答案。

韩松:“......好。”

韩榆心绪有些杂乱,他有太多东西需要思考,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一个人待着。



今日忙碌一整天,二哥也该累了,还是歇一歇,我也回去了。”

说罢转身要走。

韩松听着韩榆一声叠一声的“二哥”,总有种说不出的变扭。

韩榆没想起来之前他还能装作一切不知情,心安理得地做这个堂兄。

可如今韩榆想起前尘往事,即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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