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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起来。

四疆规矩各有不同。

东疆忌随时洗刷饮甑,否则会越洗越穷。

西疆禁吃狗肉,禁打狗虐狗。

南疆忌直饮山林生水,需在饮水前打草标。

看下来,要属北疆蛊苗族的规矩最少,只一条:忌冲撞蛊师与少主。

忌冲撞少主这一点是新加的规矩,专门为阿图基戎设立。

灵愫看得很认真,只是书里并没有提到苗人体香与半掌手套的事。

难道这是人家的私密事,发财之路不便外传?

翻看完书,灵愫还是偷偷溜了出去。

她准备按照先前阁主的提示,先去试着找一找那位亲人。

*

下属又将一筐信送到阿图基戎这里。

“少主,蔡氏又来寄信。”

阿图基戎站在饲养缸旁,正给缸里的毒蛇喂生肉。

闻言,他摘下半掌手套,盥净手后,捏住一封信打量。

“过去数年,蔡氏与苗疆并无多少联系。怎么最近半月来,一直往苗疆寄信。是要传信给谁。”

阿图基戎拆开信。

他捏住信纸的一角,散漫地出声念道:

“展信佳。

你的情人、你的好友、你供养的那群女孩、你的杀手同僚,他们都来问我,你去了哪里。我说,你去了很远的地方,有事要做。

我的病情反反复复,总不见好。昨日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,想窒息而死。一碟咬着我的衣袖,哭了。它竟也会哭。

你,有想起我吗?哪怕只有一瞬。”

阿图基戎一头雾水。

偷窥寄信者的感情,虽不道德,但这令他上瘾。

他让下属拆掉筐子里的所有信。

下属犹豫:“这,会不会太损阴德了。”

阿图基戎瞪他一眼,“拆。”

下属没辙,哆嗦着手拆开。

这些信,没提寄信者,没提收信者。字迹轻浮潦草,像是迷糊间随手写出的。

“展信佳。

今日冬至,遥祝冬至安康。

苗疆会过汉人的节日吗?那里的人,会和这里不一样吗?

去年冬至,我们谈成一桩生意。你告诉我,你脾气很好。

我越来越想念你的好,也越来越恨你太好。你的薄情、风流,于我来说,是独一份的爱与恨。

给我回寄一封信吧,写什么都好。

一碟很想你。”

“展信佳。

你曾说,会永远喜欢我。

现在我才明白,永远只表示当时当刻那一刹那的喜欢。

其实我们从不顺路,甚至根本不是一路人。但在无数个岔路口前,我还是跟你走了,义无反顾。

你爱在冬天喝冰水,我也开始爱这样做了。

将你的喜好照搬,感受你的感受,喜欢你的喜欢。

仿佛你不曾走远。”

……

看完信,阿图基戎将信都烧了。

汉人真会说情话,光是让他听着,都觉得心酸无比。

他是不会这么卑微地爱一个人的,绝不会。

但烧完信,他就问下属:“那个愚蠢的外来人,她过得怎么样?有没有被蛇鼠吓哭?”

下属回:“附近的阿婆说,昨晚那人屋里很安静,什么怪声都没有。她,她过得很好。”

阿图基戎绑小辫的动作一滞,“继续盯着她。”

下属说是,刚走出去,就又拐回来。

“禀少主,监视她的阿婆说,她不见了。”

阿图基戎猛地站起身,眉头一皱。

“不见了?她会去哪儿?她能去哪儿?她才来苗疆两日,就有胆四处窜跑?不要命了!”

下属惶恐说不知。

他低骂:“让她木大算了。”

下属得令说是。

阿图基戎气得挑眉,“你脑里都是浆糊么,听不懂我在反讽?”

下属的头低得更狠,“是,是……”

阿图基戎骂下属愚昧,“你除了说是,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有用的话。”

骂完,他拿起一副新的黑皮半掌手套出发。

不过他用的理由却是:“咳,我是出去放风,绝不是去找她。”

下属憋笑:“是。”

*

这一座山林里,有道观,有寺庙,很静谧。

灵愫走了一段山路,站到道观门口。

道童穿着苗装,说着汉话:“请回吧。今日闭观,师傅在诵经,不接见香客。”

灵愫扒着头望道观,“我来找一个叫‘易缘’的女子,约莫四十岁左右。有人告诉我,她住在这座道观。”

道童神色疏离,“观里并无此人,请回。”

灵愫想硬闯,“劳烦通融一下。我确信她就在这里。”

道童被她缠得不耐烦,暗自释放出一阵蛊香。

“看着我的眼睛。”道童说,“忘掉你我的对话,下山走远。”

随着他的话,灵愫的眼神慢慢涣散起来。

她转过身,抬起脚,毫无察觉一般,沿原路返回。

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,道童才重新回到观里。

道童游走在回廊间,最后拐进一间布置清雅的竹屋。

道童拱手行礼,“凌虚道长,已将她驱逐下山。”

被称作道长的是位中年女子。她手持拂尘,站在一副山水画前。

她的语气很平静,“没有伤到她吧。”

道童说是。

卜易缘凡,易缘。这个名字,已经很久不曾被人说出口了。

凌虚道长说:“把那一碟枣糕给她送去,借别人的名义。”

希望她还像小时候一样,喜欢吃枣糕。

*

直到下了山,走到一处苗寨里,灵愫才忽地恍回了神。

她是要去寻亲来着,可现在怎么走到了这里?

她晃晃脑袋。

这一处苗寨里的人很热情,见她长得白净,看上去年龄很小,苗妇就招呼她来,给她塞腊肉,让她多吃些。

她听不懂她们口中的苗语,就只是生疏地回了句“哇周”,意思是“谢谢”。

正欲抬脚出寨,灵愫又被一个小孩叫住。

小孩会说一两句汉话,塞给她一碟枣糕。

“给,给你吃。”

灵愫揉了揉小孩的脑袋,解下腰上一个玉佩,塞到他手里。

一大早就起来爬山寻亲,连口饭都没吃。现在她饿了,抓起枣糕就啃,啃着啃着,心里就升起一股郁闷。

天下枣糕一般味,都是她记忆里的枣糕味。

易缘是她的三表姑,有一手好厨艺,但那时她与易缘并不相熟。

记忆里的三表姑,性格冷冷的,好像就没笑过,像个假人。也是在家破人亡那一晚,她才发现,原来三表姑是个活人,会气愤会绝望会哭喊。

吃了一碟枣糕后,灵愫觉得咽,就到山里舀了一口水喝。

苗疆这点倒是挺好,渴了能上山打水喝,饿了能揪野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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