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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了了。”阮晓露摊手,“明天宋江出牢城放风,多半会去江州琵琶亭。我家晁天王打算趁机把他抢出去。”
己方队员的行动阻止不了,只能稍微通一下敌,指望这神出鬼没的李大哥牵制一下。
李俊慢慢点头,郑重朝她一揖。
“多谢姑娘好心告知。我这就安排船只,送你回江州。”
阮晓露:“等等?”
这不值得开个盐帮大会,来个长长的密谋?现在送客算什么?
童猛也低声说:“老大,他们要是抢了人,可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啊!”
阮晓露猛省,失笑:“你们不信,以为我是晁盖派来捏造假情报的?比如……把你们诓到琵琶亭,让你们白等一天……”
李俊坦然道:“确有可能。”
阮晓露无语凝噎。这盐枭真是该退休了。
“老大哎,动脑子想想,”她耐心说,“如果真是那样,我闭嘴,啥都不说,任凭你今晚出差走人,不就完了?”
李俊笑道:“那不一样。童老二早就告诉你,我身负无数要案,轻易不进江州城。我若听了你的话,明日贸然进城,谁知道城里等我的是谁?”
“你说晁盖会勾结官兵,诱你上钩?”阮晓露急了,“我们晁天王绝对不是那样的人!……”
她正急赤白脸,瞥见李俊怡然自若,抿了口酒。
她骤然悟了,闭上嘴,深吸气。
凭啥呀,他几句不痛不痒的质疑,引得她疯狂自证,好像她求着他信似的。
阮晓露撂下面碗,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,一口喝干,杯子丢窗外。
“爱信不信。你要是信呢,好好跟姑奶奶赔个不是,我可以跟你再多说点细节。你要是觉得我来者不善,我这就走。”
提起地上的包裹,大步出门。瞥见那门边挂着几尾鲜鱼,顺手摘下来。
回头晁盖要是问她一下午干嘛去了,就说买鱼。
童威在外头蹲着,捂着胸口几滴血,手里攥着个破酒杯。
“阮姑娘,”他委屈,“有气别往我身上撒啊。”
“呀,抱歉,”阮晓露伤及无辜,十分过意不去,“没把你这龙给破相吧?”
童威:“那是蛟。”
阮晓露瞪他一眼,跳上一艘船,用力解缆。
房门吱呀响,李俊喊:“姑娘留步。”
阮晓露发力,把那缆绳扯得嗤嗤响。
“好姑奶奶,我不该疑你,李俊给你赔罪了。童老大,来挪个地方,别让我跪乱石滩上。”
阮晓露不由得停了手,侧耳等着听那声“扑通”。
哗 啦一声,来自草房里。
“先等等,水滚了。”李俊抱歉道,“给你加了个蛋,还要吗?”
*
片刻后。
阮晓露含着个鲜香热滑的溏心蛋,含含糊糊道:“我们明日行动,打算如此这般……十拿九稳。不过,我不想让他们救成宋江。”
李俊这回很有诚意:“不敢动问,你冒险前来告知此事,敢是有所图么?”
阮晓露问自己,自己图啥呢?觉得宋江上梁山肯定没好事?会让我们大伙都死光光?李俊会信吗?
一碗面还剩个汤底儿。她不浪费,端起来慢慢喝。
想了想,才说:“跟着晁天王他们出来救人,我落不得一点好。而你们若是救出宋江,送上梁山,这谢礼可少不了。咱们可以分赃……你们想要多少?”
李俊朗声笑道:“谈钱多伤感情!不过,如果诸位一定要表示一下的话,我们希望是一万贯。”
阮晓露惊呆了。你们这狮子大张口啊!
李俊理直气壮:“那一笔生辰纲就足有十万贯。怎么,这么快就花光了?”
阮晓露欲哭无泪。什么生辰纲,都是晦气。
“给我分三分之一,熔成金子,让我能带走。”
她也狮子大开口,给人家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,方显自己心正意诚。
果然,童威先不干了:“姑娘你这就不厚道了。你数数那信上的人名,我们揭阳三霸联手作案,每家才分三分之一。你又要三分之一,那我们每家只能得四分之一……”
阮晓露:“揭阳三霸?”
童威给她上课:“揭阳岭上岭下,便是我们大哥的盐帮称霸;镇上的穆家兄弟算一霸,浔阳江上做私商的张家兄弟也是一霸。总之,我们盐帮分三分之一的话……”
童猛截断他话头:“不对,阮姑娘分三分之一,我们其余人就分剩下的三分之二,咱们盐帮能分……嗯、呃……”
俩人谁也算不对,先快打起来了。
“我可以让利,没问题。”李俊提高声音,打断两兄弟的噪音,“但你别忘了,我这里还有穆家庄、张家兄弟,还有那个牢城送信的戴宗,都等着在宋江身上分一杯羹。他们可都是狠角色,不像我这么好说话。”
言外之意,你要动他们的蛋糕,望你三思。
阮晓露可不认识这些“狠角色”都是谁。李俊一个就够官府头疼,再来两拨同等厉害的,揭阳地方官还活不活了。
她指出:“给梁山的那封信可是你牵头,你说话没分量?”
李俊怒道:“我都说了,是他们故意把我写在第一个的!”
阮晓露笑而不语。这话也就晁盖信。
她还待要说什么,屋后的渔歌忽然降了半个调,一声唿哨,有人急走近,按着门,低声说了句什么。
童威笑道:“老大!没遮拦穆弘和船火儿张横来找你了!正好阮姑娘也在,咱们一块儿商量下到底……”
“嘘,”李俊却微微沉下脸,打手势让童威住嘴,“他们来做什么?为何不曾告知我?”
“我们自来找李大哥饮酒,兴头上来,难道还要提前排队不成?——唔!好香,是李大哥手艺!正好没吃饭,给我们留几碗!”
几个粗豪的声音由远及进,沙滩上传来泊船上岸的声音。
说曹操曹操到。听这亲亲热热的口气,是揭阳三霸里的另外两霸,不拿自己当外人,蹭饭来了。
李俊飞快瞥了一眼身边的姑娘,脸色有一瞬间的迟疑。
阮晓露从他那眼神里看明白了。什么揭阳三霸,还不是塑料兄弟,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。
就她刚才好心提供的那点儿情报,李俊并不想跟他们共享。
但草房门已经推开,现在让她躲起来已来不及了。李俊不动声色,收起方才两个人吃面的空碗,摞在一起,轻轻放到灶台后面。
进来两个大汉。其中一个面如银盆,裹着一身绫罗绸缎,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有钱;却又单露两条大花臂,表明自己是个混社会的土豪。
另一个穿得破破烂烂,黄发红眼,一身横肉,凛然生威,像是个河神庙里褪色的泥胎。
揭阳三霸聚首江边,混江龙反倒是其中最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