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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?还有呢?”

“还有……还有,好汉不知,朝中蔡……蔡太师新政,各路置提举茶盐司,派员派兵,除了打击贩卖,还要查禁盐民灶户煮煎私盐,比如那个淮东海沙村,好像是好汉你的供、供货地……灶户尤其猖獗……”

“什么供货地,”李俊脸色一黑,啐骂一声,“那是我衣食父母!”

“是,是……但眼下整个村子都投了盗匪,上面下令清剿……”

李俊听着,觉得不对劲。

“哪家盗匪?我?”

“小人地位低微,并不知晓备细。但听说是……是占山为王的草寇,不是好汉这种……这种……”

李俊更是蹙眉。

阮晓露:“别看我,俺们山寨不缺盐。”

那步军都头怨恨地盯了她一眼,最后招供:“总之,水师五百,调兵的昨夜离开的……别、别的小人实在是不知了,好汉饶命……”

童威童猛一旁听着,变了脸色。

“阿也!我的老爹还在那!”

李俊思索片刻,让童氏兄弟拖着那步军都头,脖子上架把刀。

外头一群虾兵蟹将打了“胜仗”,正坐在树下纳凉吹牛,门一开,登时呆若木鸡,连兵器都不敢捡,慢慢举着手站起来。

主将被擒,傻子才力战到底,回头又没人给他们请功。

李俊语速很快,悄声对李立道:“烦请兄弟带人去江上走一遭,这贼军官便是人质,不会有人拦你。一路上若见我盐帮兄弟,叫他们来此处会合。然后你去穆家庄暂避一避。”

李立一叠声答应。

“还有……若是见着梁山的人,也辗转提醒一声。官军这次是来真的。他们跟黄文炳交过手,那狗官不会善罢甘休。不要提阮姑娘前日找过我们的事,让他们赶紧回家,别在这儿乱撞,撞进牢里没人送饭吃。”

李立听到最后两句,又有点打鼓:“可是、可是咱们得罪他们过……”

“态度软一点,多叫几声大哥。包你化敌为友。他们吃这一套。”

阮晓露在旁边脸黑。真会拿捏俺们梁山软肋。

李立得到这句保证,脸色舒缓,朝李俊略略拱手,救起自家小二,打扫了尸首,把那步军都头一步三打,押着上了船。

“权寄下你这颗驴头,早晚便要来取!”

把剩下的土兵弓手赶去另一条船,给个橹,缆绳一解,让他们自生自灭去。

江岸上乱石糟糟,水流在石头缝里打转儿。黑店内外一片狼藉,终于重归平静。

李俊肩胛中箭,一直没工夫包扎,又被官军结结实实揍了一顿,全身早已血迹斑斑。这时候终于才倚着树桩坐下来,又累又渴,干干的吞咽一下。

童威童猛急忙从井里打来水,“大哥快喝。”

阮晓露静悄悄坐一旁,本不想掺和,看到这俩神奇动物开始自由发挥,终于忍不住出声指点:“失血过多以后不能大量饮清水,会死人的。你们若想让你们大哥舒服点,不如给他喝点鱼汤,桌子上现成剩半锅。我知道里头有蒙汗药,正好让他睡一觉休息。”

两兄弟觉得此言有些不着调,左右为难。

李俊嘴角挂笑,冷不丁问:“药倒了李立,你就逃得了?他又没船。”

阮晓露腆着脸地指江里:“现在不是有了?”

李俊:“那你还不走?”

当然啦,他心里也大概有答案。她现在之所以还没拍屁股走人,那是在向他无声提问:姑奶奶今儿救你狗命,那一万贯的账,你还好意思要吗?

果然,阮晓露真诚提问:“李大哥,揭阳三霸也不是啥贫困人口,你们就那么缺这一万贯吗?”

李俊捧着水碗,果然没畅饮,呷两口,沉思片刻,反问:

“初见你们晁寨主那日,我言语不逊,但你觉得,我们真敢把他踹下水么?”

阮晓露第一反应摇摇头,心想,还不是因为我力挽狂澜,拦着你们仨作死,这句谢谢还欠着呢。

可若是当时自己不出手,李俊打算如何收场呢?

南方人鬼心思多。揭阳三霸紧密团结在李俊大哥周围,行事风格确实跟梁山的实诚人不太一样。

她试着自己代入李俊。狠话先放出去。能讹到一万贯呢,确实最好。但是双方多半得讨价还价,来回接触。江湖人来往,就容易出事。一出事,就容易做人情。当初的“参考价格”开得高点,这人情也就更值钱……

太复杂了,她脑仁干烧。

“原来如此,”她故作十分失望,“什么退隐江湖,都是假的,忽悠热心群众……”

李俊一点没受激,灌一口水润嗓子,笑道:“最后一票,干个大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正说着,江上水声响,聚来两艘漏水破船。船上的大汉都挂了彩,有的包头,有的包手,还有的一瘸一拐,挣扎着爬上卵石滩。

“大哥!你没事,太好了!我们还以为见不到……”

听言语,都是盐帮里的下线帮众。

李俊跟他们稍微寒暄两句,便道:“海沙村出事了。官军说村民投了盗匪,不知是是真是虚,凭这个理由,要去剿,最后提去报捷的脑 袋多半也是百姓的。去,把盐帮兄弟都叫来,咱们不能坐视不管。”

那几个伤病号却摇头叹气:“大哥你不知,今早上江州城闭了门,出动了几百官兵,凡是跟私盐沾点边儿的,或者根本没干系的,都不分青红皂白捆进衙门去。帮里兄弟,逃得性命的,都四散躲起来了。大哥要叫人,也得等这阵风声过去……”

这时候江流又冲下来几条船,带来七八个盐帮帮众,全都是官兵收捕的漏网之鱼,七倒八歪地抱着大哥哭诉:有的是睡梦里被官兵破门,有的是卖盐的时候被抓现形,有的是被同伙供出,稀里糊涂撞上刀口,还好自己机灵,逃了出来,如此种种。

盐帮好汉虽然强悍,毕竟不是正规军。平时只是流窜作案,能活到现在,全凭命大。

铁拳当头捶下来,也只有逃之夭夭,暂避风头的份儿。

那盐帮帮众有些泄气,一边给自己包扎伤口,一边说:“大哥,我看你也伤得不轻,兄弟斗胆一劝,不如趁机养精蓄锐,等风头过去,那狗太师回京,再重新开张买卖。没了海沙村,海边盐田多得是,再寻货源也不难……”

童猛吼道:“放屁,我的爹在海沙村!”

那盐帮帮众赔笑:“那就星夜驰舟,赶快将老太公取来,免遭战火荼毒,也算尽人事。那一整个村子,男女老少,咱们如何管得?”

李俊闭目休息片刻,正色道:“这村子供了我们几十年衣饭,及至祸到临头,我们却束手不管,还算什么江湖好汉?我今日便扯帆东行,争取抢在官军前头,去探知备细。你们若要将息养伤,愿留在江州的,我不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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