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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,我!我叫胡小山,十五岁。”

“李灶娘,四十一岁。”

我也姓胡,行四,五十八岁……”

阮晓露赶紧把胡大爷推回去:“五十岁以上的就算了,又不是去炸月亮……”

那胡四搓手笑道:“其实当初为了避徭役,改大了年纪,其实只有四十八。”

……

人口统计完毕。能投入战斗的灶户约有六十位。离理想的人数配置依然有缺口,但阮晓露觉得可以一博。

毕竟在真实作战中,很少出现“战斗到最后一员”的惨烈情况。一般来说,只要有十分之一的减员,整个队伍就会溃散。

反过来,如果己方士气高昂,能杀散敌人十分之一的战斗力,就有获胜的把握。

“官兵大军往海沙村来,如果能讲理,能体贴你们的苦处,那最好;万一官 兵不讲理,要把你们一起当山贼给治了,那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,必须现在就准备起来。”

她把这些人粗略分成三个集团:少年组,组长卫珠娘,主要负责修筑防御工事;青壮组,组长胡大娘子,作为战斗时的后备军;后勤组,主要是那些干不动活、也打不动架的老弱,由童威童猛的老爹带队,负责烧水做饭,准备物资,照顾幼童、婴儿和病号。

当然不是所有人都立刻服从这个安排。少年组里马上有人哗变。

“凭什么她一个女的能做领队!”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叫嚣,“自古以来带兵的都是男子汉,我是男子汉里面年纪最大的,她们都应该听我的。否则我不干!”

卫珠娘平白被看低,反而有点理亏的样子,小声道:“那就他当组长也行……”

阮晓露招手让这男孩出列,问:“你叫童大壮?”

小男孩自豪地扬下巴,指着远处童威童猛:“他两人是我堂叔。”

“好,大壮小朋友。你既然进了少年组,那现在就是一个兵。方才我第一句就提到,要练兵,第一要义是什么?”

童大壮挠挠车轴似的黑脖子,想起来:“服从军令……”

“卫珠娘当组长,这就是我的军令。你有意见,要么憋着,要么退出。我看你年纪也不大,可以去跟那几个小孩一块,跟着你叔爷爷躲开去。”

童大壮:“我不走!”

阮晓露:“那你会服从军令?”

童大壮重重点头,但还是嘟着嘴,明显不服气。

童大壮在这吵吵,一群灶户少年毫无反应,垂着手,既不帮腔,也没驳斥,神态挺麻木。

阮晓露想,就冲大壮小朋友这敢于挑战权威的劲头,以后也是个绿林好汉的苗子,也别打压太过了。

她问:“你觉得你比珠娘厉害,那我问你,为何早先村民派人出去求救的时候,派她不派你?”

童大壮怔了片刻,道:“因为她熟悉路。”

顿了顿,又马上说:“能认路又不算什么本事!我还能打架呢!”

阮晓露笑了:“你以为认路没用?真作战时,走岔一步路就是个死!如果谁最能打谁说了算,为什么关羽张飞要听诸葛亮的调度?因为战场上最稀缺的就是全局观。谁能看懂大局,谁就赢了一半……”

童大壮到底是小孩,几句话绕进去,哑口无言。

阮晓露又道:“当然,我跟你们认识不过半日,对大家的优点长处都不甚了解。指定珠娘做组长,不代表我认为其他人没用。从现在起,直到成功退敌为止,你们每个人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。如果到时有人更出挑,那么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下,我也会考虑替换组长。但是,只要珠娘还是组长,你们就要全力支持她,若有阳奉阴违、甚至恶意竞争之举,按照军法,我也不会轻饶。”

一提到“看你们表现”,一群半大孩子激动起来,各自挺胸,开始表现。

“童大壮,”阮晓露最后说,“你既然有功夫在身,那么你虽然不是组长,我也委派给你一个纪律委员的职务。咱们现在要团结一致,一同对外。如果有人吵架、打闹,你要负责维持秩序。如果让我看到团体里有内讧、甚至有见血,我拿你是问。”

童大壮自认为“能打架”,到了这个山东小姐姐口里,就升级成了“有功夫”,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,站直脚,瞬间高了一寸半。

“得令!”

阮晓露朝向一脸敬佩的卫珠娘:“从现在起,好好当你的组长。我派给你第一个任务:带着你的队伍,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,尽可能收集村庄内外的木料、麻绳、麻袋、渔网、铁器、石块……凡是你认为有点用的,通通送回此处,越多越好,能做到吗?”

卫珠娘安静地想了想,笑道:“奶奶,给我半日。”

然后转身,招呼少年组离开。

青壮组就没什么领导权争议,因为绝大部分都是年轻力壮的女眷。只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,一个跛脚,一个轻微智障,阮晓露把他们转编到后勤组。

后勤组的老弱病残,理所当然由童威童猛的老爹指挥。童老汉年轻时也是个任劳任怨的灶户。两个儿子受不了天天当驴做马,豁出命去跑私盐,还说要把童老汉接出去过好日子。童老汉一是故土难移,二是清楚自己俩儿子什么德性,今天大碗喝酒,说不定明天就陈尸城头,因此坚决不肯搬迁。直到这一回,都出人命了,老爷子还在嘟囔:“官老爷是讲道理的,会给咱们一个公道的,大不了挨顿打骂,多罚几个月的役。备什么战,那不是自己把自己变成匪了吗!无颜见祖宗……”

童威童猛气得扭头就走。阮晓露赶紧拉过老爷子说好话:“不让您打架,就生火做饭、修理船只、照顾伤病员……这都是积功德的事儿,干就是了。”

长江流域绿林通用的作战手势,譬如集合、接战、撤退,跟山东地方的又不一样。阮晓露入乡随俗,跟盐帮小弟请教了一下,先跟乡亲们统一了几个简单手势。

盐田田垄上脚步响,李俊终于有机会换下了那血迹斑斑的破衣,扎一束灶户的粗布褂子,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。

“来得正好。我还以为你掉盐田里了。”阮晓露发现什么,惊喜道,“哇,哪来的?”

李俊和手下几个小弟,居然人人抱着一大捆制作精良的朴刀!

往地上一扔,寒光灿灿,足有几十杆。

来时的船上可没有这么多军器,大伙行得仓促,满打满算只带了几条缺口破刀。

李俊笑道:“给你二十杆,够吗?”

海沙村是他的大本营之一,盐帮早就在此窝藏军器,做了一点微小的准备。

连村民们都对此一无所知,张着嘴,满脸敬畏。

“不够再管你要。”阮晓露不跟他客气,狮子大开口,“再给我拨俩人,我有用——咦,顺子呢?”

“派他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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