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俺们不懂,俺们只知道,若没有小姐,梁山军马杀进庄子里,俺们一家老小定不得活。小姐受俺一拜!”
上层人物的一时之忿,扫射到百姓身上,就是灭顶之灾,就能把他们勤勤恳恳编织了一辈子的好日子一朝踏碎。
扈三娘讶异之余,若有所思,顺理成章地接管祝家庄。
但她从未担过管理之责,也不敢麻烦病重的老父,只能把自己身边几个管事婆子召来,几个草头军师点来点去点不清楚,铁骨铮铮的巾帼女将,面对一摊烂账,差点哭鼻子。
最后还是晁盖 看不下去,派花荣过去相助。花荣以前是清风寨知寨,有着多年的基层工作经历,有着较强的团队和部门管理经验,拥有敏锐的政策敏感度和战略规划能力,是不可多得的管理型人才。
扈三娘别无选择,也只能接受土匪的热心帮忙。
此时扈成终于赶到,兄妹俩来不及嘘寒问暖,立刻一齐投入到祝家庄的重新规划中。
尽管许多梁山好汉建议,干脆把无主的东西都收过来得了,费那鸟事。但兄妹俩都不愿担一个侵吞邻家财产的恶名。祝家庄自作孽,留下的田产干脆就分给租种的佃户。除去赋税自担,不用再交租。佃户们感激不尽,当即扶老挈幼,香花灯烛,于路拜谢。
梁山军队见了,也纷纷竖大拇指:“轻财重义,劫富济贫,扈家妹子,你倒是很有绿林风范嘛。要不跟俺们上梁山吧!俺们有军规,绝对不会轻慢你……”
一半是真夸,一边是挤兑她。谁让她当初一副高高在上的良民相,瞧不起这帮藐视法纪的泥腿子。
一帮糙汉又叫又笑,冷不防军帐掀开,扈三娘冷着脸,拎着刀,钻出来。
“谁再聒噪,跟我练练?”
众人一哄而散,一边跑还一边说:“哎呀呀,这就叫快意恩仇,真乃女中豪杰,我辈中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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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数桑麻、油料、香药作物,一直是祝家雇人自种。这些人跑了一半,剩下的跪在扈家兄妹跟前恳求收留,发誓为新主人尽忠效力。
扈成做主,接收了这些田产。然后重新制定耕种、城防及民兵细则。
在这期间,李家庄庄主李应派来管家杜兴,拜见了晁盖及扈家兄妹,带了一堆礼物,表态接受梁山对独龙冈的一切号令,希望以后依旧能和扈家结盟,保证不做背刺暗算之事。
扈成也同意了,派人送了回礼,并且特意介绍了柴进给自己找的那位跌打大夫:“李大官人同为那祝彪所伤,这位郎中的专长正好对症。”
那管家杜兴千恩万谢的拜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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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休整数日,诸事安定,梁山大军便即开拔。临行前,请扈家兄妹和李应共饮作别。
两家本是良民,从来不敢跟绿林牵扯太深。然而祝家庄一战之后,扈、李两个庄子已经跟梁山脱不开干系,也就端不起这个架子。
一百坛仙人酿完璧归赵,当场开了十坛,大家共饮一场,正式化敌为友。
杨柳依依,护城壕沟里重新注了水,清亮透底,能看到水底沉着的断刀和折箭。
梁山军马鞭敲金镫,齐唱凯歌,分批光荣回山。
这一趟下山,堪称超额完成任务。不仅带回了被偷的百坛美酒(此时还剩九十坛),而且买一送多,拉回来无数金银财帛。队伍里的骡马可遭了殃。来时驮人,回时驮着几倍重的东西,一个个无精打采,哀怨地看看旁边一群群狂欢的人类,不知道他们高兴个啥。
只有一匹大黑马与众不同,身上没驮任何箱子麻袋,一路欢腾跳跃,让扈家庄庄客牵了来,一直牵到阮晓露面前。
“这是祝彪以前的坐骑,听说跟你还挺有缘?”扈三娘淡淡道,“你骑去吧,我不想再看到它。”
阮晓露睁大眼睛,将这黑色宝马从头到尾打量一遍:“乖宝?”
扈成带伤跑来,赶紧把扈三娘这话翻译一遍:“舍妹的主意,是将它赠给姑娘,弥补前日之不快,感谢姑娘的斡旋之德,万望姑娘笑纳……”
他心里头恨铁不成钢。自己这妹子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好好讲话。明明她自己也很喜欢这马,最终还是忍痛割爱,送给阮姑娘,只为跟她交个朋友。怎么话说出口,却好像成了处理垃圾似的?
阮晓露自然不计较扈三娘这臭态度。她人美武功高,要是情商再高,要你这哥哥干嘛。
她眼睛都笑弯了,嘴上还倔强:“这不太好吧?我也是为寨子里跑腿,做点分内之事,受点苦累也正常,不至于收这么重谢礼呀……这马挺贵重吧?我也不会养啊……它平常吃什么?……”
宝马喷口气,脸贴在她手上。
“亏得姑娘义勇双全,为我等消弭一场大战。”扈成客客气气道,“否则若是稀里糊涂的打起来,不论谁胜谁败,没三五千人命不得结束。我兄妹俩,还有一庄老幼,今番都欠你情。”
这几日他安心养病,没怎么跟别人交流。知道自己妹妹清高倔强,心中纵有感谢亲近之意,也不会表达得太强烈。今番他好容易有机会跟阮姑娘聊两句,马上把这态度给补上。
阮晓露笑道:“说得好听,你倒忘了,是我先怀疑你盗酒,害你受这一趟大罪。”
扈成大笑:“纵然没这档子事,若是婚礼真的办成,且莫说我的妹子要嫁去他家受罪,单说那美酒盛名传出江湖,也迟早让你们知晓去处。到时候酒都进了客人肚肠,后悔也来不及。所以啊,我受这一趟罪,造福千万人,福报在后头。”
阮晓露再次感慨,这大白脸咋这么会说话呢!明知都是“高情商发言”,是拣自己爱听的说,语气还这么生动自然,毫无造作痕迹,别人学不来。
扈成见她高兴,忽然纵马靠近,低声道:“姑娘,你也瞧见了,我扈家折腾这么一场,虽然报了冤屈,整治了恶人,但自家清清白白,也没去捞好处,反而折损不少人马和钱财。如今我内伤未愈,大夫严嘱不能远行。小人父亲还在病中,也不想委屈了我妹妹……”
阮晓露听得莫名其妙,隐约觉得他有所图,给个不耐烦的眼神。
“有话直说。”
扈成有点不好意思:“我们几个庄子的土地产出,你这几日也看清楚了。梁山接收了祝家家财,此刻钱多没处花。小人寻思,是不是可以……做点买卖?”
不等她应,递上一个本子,翻开来,上头一行一行的小楷,已经写明了扈家庄与原祝家庄可提供的一应货物,数量、价格、出产季节……
甚至还估计了梁山上的商品产出,尤其是“仙人酿”,如果再有美酒出窖,可以用庄子里的土货置换,荒年什么价,丰年什么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