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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勾连作恶。老百姓的生死福祉,在他们这里,大不过人情关系的分量。这官比匪还黑!
孙立跟这帮人是亲戚不假,但这亲戚也分三六九等。比如顾大嫂夫妻,开着赌场,赚着黑钱,也能让孙立沾点油星。偶尔有搞不定的疑难杂案,也能从她这里得到点情报。有不便出手的事,也能管她借几个流氓——官匪互帮互助,礼尚往来。
但解珍解宝性格内向,宁可猫在山里跟野兽为伍,也不愿进城去攀这个黑恶关系网。孙立跟他们的交往也不多。得知他们被陷害,优先想着花钱消灾。顾大嫂邀约他一起暴力救人,他用各种理由推脱。犯不上以自己的官位前程来冒险。
“那不正好。”阮晓露一拍巴掌,“反正知府不信任你,你还给他卖命作甚?解珍解宝只是跟毛太公吵了一架,用你的良心掂量一下,换你是知府,你会判他们死罪吗?如果不会,你凭什么要跟在这个颠倒是非的王八蛋手底下干活?”
花小妹插话:“你看我哥哥,原先也是军官,被文官排挤得活不下去,本事施展不开,还经常违心办事,过得无比窝囊,干脆反上梁山,如今在济州府行侠仗义,英名远播……”
花荣脸蛋一红,赶紧让妹子住嘴:“自卖自夸,不嫌寒碜?”
顾大嫂焦躁:“伯伯就这么舍不得一个官位么?我告诉你,就算你不帮忙,我一样会去救我兄弟,到时免不得牵连伯伯,别怪我没提醒!”
孙立青白着脸,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。
本来一个顾大嫂就够难缠了,如今居然还跟外地土匪联手,给他来了个先斩后奏。孙立喃喃骂了几句,却不敢翻脸。
阮晓露看出来了,顾大嫂说得没错,孙立还就是舍不得一个官位。
当官多舒服啊,不仅幸福一人,还能造福一大家子。一个兵马提辖的身份,足够他在登州这个边陲小城呼风唤雨。
但大家的正义感也有限。这世道混乱如斯,官也好,匪也罢,独善其身已经很难,不乱祸害好人就称得上是个侠。
阮晓露等各方杂音渐歇,走到孙立跟前。
“你什么都不用做。也不用干那些要你丢官的事。”她温言道,“只要在我们行动之时,你袖手旁观即可。找个理由称病告假,自己弄个训练受伤,或是临阵假装败阵,应当都不是难事。等事成以后,你依旧可以当你的兵马提辖,梁山泊也可以把你当朋友,日后江湖上遇见,不给你使绊子。”
梁山诸人也纷纷表态:“保证不在你的上官同僚面前泄底儿,放心!”
孙立沉默半晌,苦笑:“我也没得选啊。”
这便是他的表态。众人欢呼,小弟们争相给孙立敬酒。
顾大嫂也高声道谢。
自从解珍解宝失陷以来,她就一直想找亲戚孙立帮忙。奈何孙立推脱公职在身,几番请不动。这次居然让一群外地佬给搞定了,不由她不欢喜。
孙立不插手,此事的赢面又大了三分。
顾大嫂将几个赌桌拼起来,捞了把骰子牌九,摆了个简单的登州城防图。
地头蛇和空降部队混杂而立,一点点推演各种细节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孙立一直在旁边喝闷酒,听了那么一刻钟,忽然没头没脑地插了一句。
“不够。”
大家吓一跳:“什么不够?”
孙立:“据我所知,年初本路安抚司差澄海三百人往密州屯驻,府尹去信催了好几次,密州那边终于放人,定在近日返还,回府城报道……”
孙立说完一句,面色如常,又喝一口酒,抿着嘴,品了半天滋味。
大家互相看看,皱起眉头。
阮小五:“说人话!”
花荣好脾气,轻声解释,原来登州地近北虏,是海防重镇,本应屯驻重兵。但朝廷军费紧张,经常随意抽调登州驻防,以添补临近州府。
“譬如当年我们清风寨,匪患严重时,也曾借过登州的军马。登州那边催着要还,当时那知寨刘高耍尽赖皮,又欠了饷,也拖了大半年……”
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。即便是守卫松懈惰废、驻军缺斤短两,此时的登州府,在梁山这些资深土匪眼里,也是个森严险恶的去处。
如果真如孙立所说,还有三百驻军即将赶回,万一跟这队精兵撞上,整个任务棘手加倍。
这次飓风营救,人数少,难度高。哪怕有一人伤亡,对梁山来说,也是重大损失。
要尽量将风险减到最小。
李俊忽然发言:“我有办法。”
大家齐齐看向他。
“只是风险颇大,因此犹豫未决。”李俊道,“但既有撞上守备军马的可能,如今又有多位豪杰相援手,也许可以一试……”
阮小五打断:“说重点!”
“我需要一位精习水性、武艺娴熟的同伴,和我一道驾船行事,三天之后归来,再听候调度。”李俊蓦地转头,“五郎可愿相助?”
阮小五 虎着个脸,被问个措手不及:“我?”
这一路,他只管保护妹子,出力杀人。谋略诡计并非他所长。
其余人也按捺不住好奇:“要去干嘛?”
李俊简单道:“若能得手,可令城中不攻自乱,其余人或可战斗得轻松一些。五郎?”
阮小五这回听明白了。这“其余人”里,显然也包括自己妹子。
“你当我怕了?”阮小五活动肩膀,笑道,“走走走,回头细说!”
第134章
天色黑暗, 大家在赌场酒店歇了。
顾大嫂说到做到。不仅跟梁山化敌为友,而且一跃成为江湖好盟友。她令自家小弟另寻宿处,给梁山救人小队集体升了房, 人人分了个宽敞标间。晚饭也换了个厨子,做得跟梁山大食堂媲美。
然后宰一只鸡, 共饮一碗结盟酒。
“为了咱们兄弟, 全力以赴!干!”
酒足饭饱,阮晓露打了桶免费井水, 给花小妹分了一小半,自己洗洗搓搓, 总算洗掉了白天的乞丐妆, 盆里全是泥灰。
一天累到晚, 总算进展颇大, 看到了救人的曙光。她心情大好。
她溜溜达达, 打算找个地方练两组腿。今儿俯卧撑做太多, 有点头重脚轻。
经过一个房间时, 感觉里面有些异样的声音。有人在低沉地喘息。
“五哥?”
她推门就进, 一低头,吓一跳。
“四十八,四十九, 五十……”
只见偌大一间房,凳子上没人, 炕上没人,唯有地上一横一竖,趴着两条赤膊大汉, 阮小五跟李俊正在比俯卧撑!
显然,白天看女子组比赛还不够, 自己也想亲身试一试。
“五十一,五十二……妹儿,起开点,别踩我头发!……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