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动立马飞走一半,一左一右扭过头:“不要!”
童猛抬头,忽然看到阮晓露,腼腆一笑:“姑娘请坐,请你喝茶。”
顿了顿,又补充一句:“特别香。”
阮晓露扒拉一个靠垫,盘腿往他们对面一坐,笑盈盈问:“海沙村现在啥样儿?给我讲讲。”
说到这,童威童猛都不虚了,争着给她显摆:“固若金汤!你走之后,我们没闲,派几个人去各地取经,研究晒盐。试验了好一次,才试出你说的那种镜子似的盐田!就是那方腊派人来过几次,还要防着他们,不能让他们瞧见我们鼓捣的东西,不然他们胃口还要大……”
阮晓露又问了几句细节,大开眼界。
晒盐技术成熟后,海沙村食盐产量少说也能翻倍。交给方腊的“保护费”,也就显得没那么沉重。
所以李俊才能挤出闲工夫,寻到山东开辟更多晒盐场,想必童威童猛也没少撺掇。
童威道:“村子里有了闲钱,修了房屋庙宇,还添了个小酒家。乡亲们记挂你,给你留了间屋,随时欢迎你去歇脚!”
阮晓露眉开眼笑,“真的啊?管饭吗?”
童猛忽然神秘莫测地一笑:“只是姑娘下次再去,我们这称呼是不是得改一——”
他没说完。童威抬眼看到李大哥神色,底下踢了他兄弟一脚。只是力道过轻,童猛以为是肉饼落地,忙弯腰去捡,摸了半天摸不到。
阮晓露没听清:“嗯?”
李俊执酒壶:“讲话口干,再来点茶。”
大哥盛情难却。两兄弟愁眉苦脸,又闷一口清茶。
“阮姑娘,”童威咳嗽一声,“听说梁山如今定期开友谊赛?”
阮晓露一下子两眼放光,“有啊!”
当即介绍规则排名,一通贯口,说得童威童猛心驰神往,恨不得明天就满血复活,飞过去干它二十场架。
几个人久别重逢,天南海北一通乱聊。
甲板上,几个水寨喽啰正在心有余悸地讲述前几日的航程遭遇,顾大嫂带着解珍解宝,连同一群赌匪,还有梁山其余人等,都听得出神。
“……我们跟着阮五哥、李帮主,驾船靠近那沙门岛,远远就看到一座巨大城寨,罩着那小岛,城头飘着旗。还没靠近,便有官军小船过来,以为我们是商船,催我们驶离。我们当即下水,施展咱们梁山泊功夫,把几艘官船上的水军杀得干干净净,占了那个码头……”
顾大嫂忍不住欠身:“可是那牢城城寨铁桶一般,比任何州府牢城都严密。就算占了码头,凭你们也攻不进去啊!”
她在登州居住多年,听惯了沙门岛的各种恐怖传说,知道那里牢城营的规模。
李俊手下的费保摸着自己的红胡子,笑道:“我们帮主神机妙算,根本不用攻城。只消让几个人爬到桅杆顶,朝那城寨里的囚犯喊话,说这艘船能载他们回大陆,还有岛上固有几艘渡船渔船,加起来舱位有限,先到先得……那些犯人一开始不信,直到一个小牢子慌慌张张的跑进去求救,说码头被海寇给占了。好家伙,几百个囚犯一下子成了恶鬼,当即开始乱厮乱打,不一刻就扭下了监押、通寨的脑袋,踩着牢子的尸首,打破栅栏门,一涌而出……”
众人想象那画面,纵然是杀人如麻的好汉,也忍不住凭空打个寒颤。
沙门岛上囚犯众多,只不过因为远离陆地,自知无法逃脱,这才丧失意志,任凭监押官军生杀予夺。
一旦发现有希望逃离,多年的怨气喷涌而出,无人能阻。
水寨喽啰接话:“那群犯人杀了官军,又开始自相残杀,最后几百人浑身是血,冲到码头,竟是冲着俺们来,还有人失心疯,叫着要毁船,大家同归于尽……好在俺们早有准备,阮五哥守在踏板上,连杀了几十个,这才立威,换得余人勉强听令。荷载一百人的船,一下子塞了大几百,赶也赶不下去,又值大雨,几次险些翻覆。不过俺们都是水军里的精锐,也不怕这阵仗,还是勉勉强强把船给开了回来。至于在海上,这些囚犯如何自伤自残、互杀互害,那俺们就管不得了。你们看这甲板上血迹。到了登州靠岸,留下两个人光清理尸首,就忙了一个时辰……”
可不是,如今舱房里不仅有血迹,还有无数砍斫冲撞的痕迹。跑出去看,船舷外侧甚至插着几百枝箭,不少板壁都是碎的,留着海水浸泡的印痕。推门看甲板,地上血脚印、断头发、破衣物……全是恶斗的痕迹。
众人听在耳中,看在眼里,都起一身鸡皮疙瘩,感叹道:“其实从岛上逃出来,十个里也有八九个得死。但死在烟火人间,总强过在那炼狱里日日受虐,死得如蝼蚁一般。”
忽然角落里有人小声问:“那、下官斗胆请问,那沙门岛,如今是何光景?”
大家回头,却是登州府尹范池白,缩成一大团,肥胖的身躯不住颤抖。
他自从被捉来船上,就蒙着头脸,不敢让人瞧见。方才听得好汉们叙述什么夺船上岛越狱杀人,听得他心惊肉跳,不敢做声;但想到沙门岛是登州辖下,虽有独立军事编制,毕竟是自己的责任所在,还是忍不住询问一句。
顾大嫂没想到李俊居然把府尹也给捉了来,又惊又喜,眉毛一竖,提起个棍子,踩上范老爷的手。
“贪赃枉法的狗官,险些害我兄弟性命,今日是你死期——”
范老爷虽不认识这悍妇,但他读书人脑子灵活,也立刻意识到这妇人为何跟自己过不去,忙一揖到底,絮絮叨叨的叨扰:“下官被人蒙蔽,冤枉好人,如今已知过失,愿意赔偿银两,给两位英雄将息……”
顾大嫂充耳不闻,眼露凶光,提棒就打。
李俊冲出船舱,伸手挡住。
“大姐,给个面子。”
顾大嫂气冲冲地收手,踢了一脚范老爷的肚子。
谁让她输了俯卧撑,此时还得听人家指挥。
冷静下来,想想也是。如果李俊要取府尹性命,在城里当场就杀了,犯不着费事把他弄来船 上,免费让他欣赏蓬莱海景。
阮小五打量这府尹,冷笑着答:“岛上凡是吃皇粮的,尸首都在东头;胆敢袭击俺们的流配犯,尸首在西头;还有几十人不敢跟俺们走,就留在南边娘娘庙里。不过岛上乱了一遭,粮食衣物毁了不少,港里留了几条小船,也都在混乱中沉了。剩下口粮约莫只够数日,不知下次官府再派人去送粮,会看到几个活的。”
范老爷听得浑身哆嗦,哀号:“好汉,你们闹了登州城,又放了沙门岛囚犯,这可是要了下官的命哇!”
众人哈哈大笑。这狗官都被绑架了,还想着他的政务前程,也着实滑稽。
李俊笑道:“要是你非想保住乌纱帽,倒也有条路,可以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