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款。
李俊回头,看到黑压压一片脑袋,感觉自己像个导游。
遂微笑,介绍:“这是那余闯海用榨取百姓的钱财建造的花园。现在天晚,也看不出有多么漂亮。不过那余闯海几代积累的财富,应该都在主宅的背后的库房里。上一次我与官府交战激烈,无暇顾及,只顺手劫了外头几个不起眼的箱子。今日正好去瞧个究竟……”
一群梁山游客左顾右盼,醉翁之意不在酒地“嗯嗯”。
花园里一片假山。山石的缝隙里,藏着一扇灰扑扑的小门。
门扇紧闭。花小妹忍不住发问:“钥匙呢?有钥匙吗?”
“人家怎么会给我。”李俊笑道,“拜托各位大力士了。”
几个猴急的喽啰如同打了鸡血,大喝一声,有的拿脚踹,有的用刀砍,有的上拳头,叮叮当当一阵猛拆,那大门纹丝不动。
最后是栾廷玉拿肩膀一撞,大门木板终于豁了一个口。李俊伸手进去,一把拧断门锁。
要什么钥匙,咱匪帮都是物理开门。
几十只眼睛热烈期盼,几十只手不由自主地搓了起来。
李俊上次来到梁山求救,给付了巨额“定金”,居然只是他“顺手劫了几个箱子”的所得;大家想,这库房里,怎么也得存着百八十个那样的箱子吧?
花荣命人点了火把,李俊接过,轻轻推开半扇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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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晓露睁大眼,往那黑黢黢的门缝里看。忽然想起当年梁山首开库房,大家见到“生辰纲”真面目的那一刻。
阿弥陀佛上帝保佑,这次千万别再……
好在门后头貌似确实有东西。她松口气。
但随后,所有人都忍不住退后几步。凌振首先掩鼻:“啊,臭死了!”
几个糙汉喽啰大胆踏进去,四下插了几个火把。这才看清楚里头情状。
这库房里没有金银,也没有珠宝,只有一屋子黑黢黢的钱。
一文一文,用麻绳串起来的那种。
捡起来看看,也就是寻常的政和通宝、大观通宝之类,两文可以买个炊饼。
这年头大户人家囤铜钱,也不是稀奇事。只是大家期望值过高,以为里头都是金银珠宝,这才有些惊讶。细看看,这一大屋子钱也不是少数,粗略一估,少说也有几万贯。
问题时,近来连降大雨,库房也无人维护,浸了几次水,眼下那麻绳都吸满了泥浆,钱币也开始生锈。远远一看,跟一堆废铜烂铁无异。而且散发着金属和死水的腥臭气,让人不愿近前。
李俊也有点出乎意料,胸中酒意飞走八分,上前检查了一下那些钱,拉过一个小弟问:“登州这边风俗,把金银放在外头,最结实的库房里放铜钱?”
不过这点疑问也很快得到解答。阮晓露忽然发现什么,丢几块石头进去落脚,从钱堆里捡出来一个被水泡过的竹藤盒子。打开来,里头竟是一沓白条。
“政和X年X月,登州府学筹办借钱若干缗,约定一年归还。”
“重和X年X月,登州茶盐提举司借钱若干缗,约定三年归还。”
“重和X年X月,常平义仓监司借钱若干缗,约定五年归还。”
……
大伙凑过去,听阮晓露读出上头的意思,大为惊奇。
“官府还管这余闯海借钱?!”
借钱的因头五花八门。有时是军费,有时是赈灾,有时是修桥铺路,有时是建庙建学……
每次都是大额借款。几百贯、几千贯,十分随心所欲。
盐霸掌管盐场,靠着剥削贫苦劳动力,做着一本万利的生意。却没想到,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煮海之利,随时都可能被官府截胡。
而早在李俊和余闯海翻脸之前,这个仓库里的无数铜钱,早就成了官府的小钱库。今天拿一点,明天拿一点……
放到现代,这些白条叫“债权”,也算是值钱之物。
但现如今,谁敢大胆向朝廷要账?
虽然上头的“归还日期”写得明明白白,但地方官一茬一茬的来了又走,后任的官若是要赖前任的账,盐霸也没办法。毕竟他们整个生意链条都是建立在官府的默许之上。官老爷给自己行了这么大方便,孝敬一二,算得什么?
这余闯海自然也不会乖乖当冤大头。最显眼的库房里堆满铜钱,让官老爷随便查看,任意搬取;自己再 在宅子各处藏点儿不起眼的盒子箱子,里头装着轻便保值的珠宝,算是稀释风险,狡兔三窟。
而这些“不起眼的箱子盒子”,已经都让李俊搜缴了来。他送给梁山的那一堆奇珍异宝,才是这倒霉盐霸的主要资财。
一群人看着这堆钱,发呆许久,花荣才艰难地开口。
“这些钱,我们不能带回去。”
几万串铜钱全都泡了水,当然不能直接带上路,否则等于运一座泥山,千里跋涉,累也累死大伙。
若是清洗风干,重新串结,则至少花上一个月工夫。然后起码得装几十辆车,沉甸甸的龟速行进。逢州过县,不管走到何处,都是道上最靓丽的显眼包。
本来就是飓风营救,速战速决,在上一级官府反应过来之前溜之大吉。
总不能把自己队伍变成镖局,慢吞吞走在路上,岂不是等着人来抓。
李俊有点尴尬,垂手立着。
“我也不知……”
“莫多言。”阮小五朗声道,“我们这一遭出来,是为了营救朋友,是为着江湖义气。至于报酬多寡,是最不要紧之事。带不走就不带了,斤斤计较,忒没出息!”
他刚被妹子骗着做俯卧撑,做到三十几个才反应过来,此时依然黑着脸,说话一口火药味。
不过说得在理。当初梁山跟盐帮也只是约定,开了大户的库房,里头东西不论多寡,全归梁山,也并没有约定数额种类。
如今,“盲盒“开出个带不走的大件儿,也只能自认倒霉,不能赖别人。
其余几人也都发扬风格:“算了算了。不是啥大事儿。”
李俊无言。梁山的朋友是大度了,他这个人情算是欠上了!
偏偏有人凑过来,给他补刀。
“你那一袋子奇珍异宝,其实早够我们行动三五次,比市场价高多了。”阮晓露踮着脚跳到外头,没好气,低声批评他,“干嘛非要多此一举,又提一句搬库房,现在可好,平白落埋怨。”
李俊也无奈:“我那不是急着堵吴军师的嘴,怕他擅自点兵,给我安排一堆废物。”
以后再不干这画蛇添足的事儿了。
他悄悄朝她作个大揖,低声又道:“妹子,帮帮忙。”
阮晓露抬头看天:“帮不了。等着下次去梁山挨白眼吧。”
李俊:“……”
阮小五叫她:“妹儿,走了,回去收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