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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智深是老相识, 也算是“梁山人民的老朋友”,过去她也多次听说过他的名字——逢年过节,梁山跟各路□□绿林互相道贺送礼, 总少不了少华山那几个人。
宋江跟她想到一块,也笑着问:“史大郎, 听说你在少华山当大寨主, 做下不少英雄事迹。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梁山?你那几位伙伴也一起来么?”
史进端着酒,面孔微微一红, 笑道:“只有我一个。朱武、杨春、陈达三位大哥,说是故土难移, 依旧在少华山勾当。他们也支持我出个远门, 闯荡一番。”
宋江点点头。看来不是梁山挖人墙角, 是人家主动跳槽。
绿林集团互通有无, 交换新鲜血液, 有利于江湖生态健康发展。
阮晓露先前已经见过史进的武功, 一招一式都颇有章法, 显然得名师真传。不过实战经验还有点生涩, 看来在少华山做大王时,没遇到过太棘手的敌人。
她猜测,想必是追求卓越, 自我要求严格,希望在更大的平台上提升自己。
鲁智深笑呵呵道:“去年入秋, 洒家想念史进兄弟,就约着武二郎,一齐去少华山串门, 顺便请他来咱们断金亭打打擂,快活几日。到了彼处, 却听说史大郎因路见不平,吃了官司,监在华州府。洒家跟二郎就顺带劫了个牢,把他带回梁山,避避风头。谁知他来了梁山,就赖着不肯走,去了封信回老家,说要在这入伙——洒家觉着挺好!省得史阿哥一身本事,在那穷乡僻壤埋没人!”
宋江听鲁智深公然贬低少华山,连忙端水:“吾师这话岔了。朱武、陈达、杨春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义气好汉,虽没有做下梁山这般家业,却也让附近官军闻风丧胆。”
鲁智深呵呵笑:“洒家没说错啊。那几个厚道是厚道,就是做事磨磨唧唧,不是爽快人。换了洒家,洒家也不跟他们睡一块。”
莫说少华山三人组不在场。就算他们在,鲁智深也要畅所欲言,该埋汰就埋汰。
武松悄声评论:“好像他们几人愿意跟你睡一块似的。”
大师怒道:“谁说的?谁不愿跟洒家睡一块?”
揪着旁边人,一个个问过去:“你不愿意?你不愿意?你也不愿意?……”
得到一连串的“愿意”,鲁智深心满意足,翘脚喝酒。
被鲁智深这么一打岔,话头过去,也就没人再追问史进为何坚决跳槽。
当下一群豪杰,两两讲礼已罢,把盏已遍,尽兴大醉。
*
次日,众人带着兵马,分拨开拔。新朋旧友,一路上说着闲话,不觉数日,早来到济州地界。
柳色新新,草色青青,在马蹄上留下浅浅的草叶香气。
官道上横着一队官兵,簇拥着一顶软轿,傲慢地挡住了一众人马的去路。
“泼贼!”史进初来梁山,争功心切,当即撕了衣裳,提枪要冲,“敢挡爷爷去路……”
“慢!”阮小二阮小七同时拦住,“是太守!小六!”
阮晓露纵马出列。
去岁一整个冬天,她见识了凶悍残忍的女真战士,见识了装备精良的契丹骑兵。如今再次见到大宋官兵,看着他们那无精打采、萎靡不振的模样,顿觉无比亲切。
梁山兵马这次北上接人,排面甚大,定然是提前报备了济州太守。多半是吴用出的面。
她嘱咐兄弟:“我和宋大哥、孙提辖留下。你们先回寨。”
这也不是第一回 了。梁山众人熟练地分流,面善的靠前,生得凶的靠后,非梁山编制的生人夹在中间,走得整整齐齐,隔着轿子朝张叔夜打了招呼。
然后大摇大摆地穿过官军阵容,往那茫茫水泊而去。
只有史进、梁红玉两个新入伙的,互相看看,风中凌乱。
“咱们是来落草的对吧?”
……
*
咣当一声,张叔夜手里的茶盏掉在轿子地面,渗出一摊茶水。
“本官不听玩笑话!”
“千真万确,”宋江低声通报,“大人也许觉得难以置信。但蔡太师手令在此,小人等历尽千辛万苦,才得以辗转回国,所叙之事,不敢有半分虚言。还请太守大人莫要轻心对待。”
“张老伯,”阮晓露在旁边帮腔,“不是我吹牛,你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。你不是平时老念叨蔡太师不干好事吗?给你个机会,恶心恶心他。”
张叔夜一招手,官兵围住三人。
“去衙里说。”
张叔夜身为地方官,虽然学富五车、见识广博,但自从执掌济州府以来,一直是听候调令,朝廷让他干啥他干啥,从来没机会参与国家政策,也不曾掌握朝政最新动向。顶多是偶尔上个奏折,提出一些注定无法实行的民生举措建议。
今日骤然听宋江说什么“海上之盟”,着实消化了好一阵子。
“天子要打仗?要撕掉澶渊之盟?这、这不是背信弃义吗……”
“要去跟辽东的番人结盟?能拿回燕云十六州?”
“朝廷里没有反对的?都被蔡太师和童枢密打压了?”
“派出个使团,两眼一抹黑,去找女真人?知道该去哪儿吗?”
“你俩就是使团成员?其他人呢?”
张叔夜一边问一遍摇头。
宋江和孙立各自亮出身份文书和军牌兵牌,又有蔡京手令、答里孛公主手令、以及几根幸免于难的辽东野山参……不由张叔夜不信。
“说来话长。”宋江叹气,“原本小可也只想为国尽忠,以为此举真的能收复燕云、扬我国威。但谁知,那赵良嗣在半途暴露了狼子野心,原来他投降是假,实际上意图制造战乱,削弱我大宋国力,趁机谋取私利——当时大海茫茫,只有我们这一艘船只,也别无上官约束。小人护国心切,与那赵良嗣争执起来,他激动之余,心疾发作,失足落水而死。”
早在刚从旅顺口上岸时,阮晓露就对宋江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,跟他达成了一致,商量好了统一的说辞。倘若以后有幸挣扎回国,不论对谁,说的都是这个版本:赵良嗣是奸细。他自己落水死的。
没人对此负责。
张叔夜听得微微动容,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江的眼睛。
反正赵良嗣人已死了,真相到底什么样,这几个人说了算。
但宋江坦然地看着太守,眼里没有半分心虚,摆明了忠心为国,大义凛然。
张叔夜放弃追查真相,问:“后来你们怎么办了?”
宋江提气,刚要答,张叔夜却注意到另一件事,严肃问道:“等等,阮姑娘,你一介……一个平民妇女,又为什么在那船上?”
阮晓露也早有准备,苦笑摊手:“我和几个朋友,因着一点江湖事务,溜到那船上,打算借个官军腰牌。谁知糊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