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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。还好当日张教头安排女儿去友人家躲着,没能让这厮得逞。
此后高衙内日日催逼,他当然懒得次次亲临,每次都是指挥手下,变着花样纠缠辱骂,让张家父女整日担惊受怕。后来,因为看不惯他为个已婚妇人闹相思,高俅竟然派人直接来谋害贞娘,冠冕堂皇地说,只有她不在人世,高衙内才会死心……
张教头对这个肥胖的轮廓印象深刻。
阮晓露轻声道:“嘴也堵了,麻袋也套了,已经被俺揍得半死不活。现在这人归您。他瞧不见您是谁,您随意处置。”
随手往张教头手里塞了一根柴火,自己抱着胳膊,退到旁边。
阴影中钻出几个泼皮,为首的一个张三,一个李四,朝她讨好地躬身。
“院子也给您抢回来了,大姐请便,千万别闹太大动静,连累小人。”
阮晓露一笑,取一锭银子:“拿去跟兄弟们喝酒。”
蒙张三李四提醒,她知道在京师首善之地,当街揍人肯定会引火烧身。要整高衙内,就得有个单独僻静的去处。
所以拜托他们,把张教头那废弃的故宅给清了出来,设下陷阱,万事俱备,只等衙内上钩。
张教头开始不知所措,举着那柴棍,喃喃骂了几句,又大胆上前,轻轻踢了一脚。
此时高衙内也悠悠醒转,只道自己大概遇上了仙人跳。视野一片漆黑,看不见对方是谁,口中塞着臭布,作声不得,只能跪下来连连作揖,祈求凶徒放他一马。
张教头僵立着。老年人终究是心软的。这可是高太尉认养的儿子,纵然万般不堪,到底是贵家公子。虽然自己一家人被他坑得背井离乡,起码性命还在,也慢慢的摆脱阴影,好好的过日子……
忽然,却见高衙内扭动之际,怀里掉出一物。张教头拾起来一看,老脸一红,却是一件女子肚兜,绣工精美,和张贞娘的手艺不相上下,散发着淡淡女儿香。那布料却有明显的拉扯撕裂痕迹,甚至还洇了几团血迹……
张教头一瞬间脑门涌血,嘶哑着声音叫道:“淫贼,你不得好死!”
抡起柴火棒,夹头夹脑,朝着地上蛄蛹的肥胖躯体一阵乱打。
“叫你欺负我女儿!叫你欺负我女儿!”
高衙内在麻袋内呜呜惨叫,扭在地上一堆杂物里,好像垃圾堆里刨食的一头狗熊。
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栽在何处:敢情早些时候招惹的那个漂亮村姑,被她老爹找上门来了!
舌头顶着破布,口齿不清的辩解:“我没有……您的女儿和我清清白白,我没有欺负她……哎哎,别打!不不,是她先勾引我的,你问她,她还拉我的袖子哩!我冤枉,我们两情相悦……”
张教头双眼通红,手上青筋暴起,一棒一棒的抽下去。
“我女儿不是那样的人!”他口齿不清地嗬嗬大叫,“叫你欺负我女儿!叫你欺负我女儿!”
高衙内连呼冤枉,有口难辩。
那惨叫声开始还中气十足,到得后来,逐渐微弱下去,变成艰难的呼呼喘气。他脚上的丝履蹬掉了,华贵的罗衣裂成一道一道,里面的肥肉抽出道道血痕。
燕青眉心一抖,凑到阮晓露身边,轻声道:“再打下去,这人恐吃不消。”
前一刻,他还在和高衙内勾肩搭背有说有笑,好像失散多年的发小。此刻他冷眼看着高衙内被虐打,脸上无丝毫波澜,像个轻浮冷酷的渣男。
阮晓露看他一眼:“盯着点周围,别让他的狗腿子寻到这里。”
燕青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贼船,不管今日发生何事,自己就是从犯,澄脱不清。
但他天生混不吝,道德律法震他不住。在卢员外府里这几年,只是被管束,并未被教化。
这贼船他上得心甘情愿,有种背着大人逃学出去胡闹的快感。
燕青笑道:“交给我。”
一挥手,带着几个泼皮四散开来。
张教头抽到力尽,手一张,丢下柴火棍,理智回来,一头冷汗。
“后生,你这种人,律法惩治不得,老头子我今儿教训你一番,也是替京城里无数闺女娘子出口气。你若良心未泯,以后改了……”
高衙内垂头丧气地趴着,一动不动,好像一个乖乖听训的小孩。
张教头忽而住口,扑上去,慌忙解开麻袋的口绳,掏出塞嘴的布。
里头的人鼻孔出血,脸上肥肉僵硬,面色发黑,早已气绝。
张教头脸色一白,差点一口气没出来,坐在地上。
阮晓露也颇感意外。她设计擒了高衙内,自己教训了一顿,又觉得师出无名,于是特地把他送到真正的受害者手里,打定主意,不管张教头怎么处置,自己也给他兜底。
但张教头居然直接把人打死了,果然是老当益壮,让她刮目相看。
张教头却满面骇然,喃喃道:“我没想打死他啊……”
阮晓露上前,忍着厌恶,将尸首略略检查一番。
“这人常年体重超标,心脏早就不堪重负。今日吃一惊吓,心跳血压飙升,再加上缺氧,极易导致心源性猝死。”她淡淡道,“全赖他饮食油腻,缺乏锻炼,放荡纵欲,不爱惜自己身体。您一把年纪,胳膊腿儿样样不利索,怎么可能打死一个壮年男子汉呢?”
张教头沉思半晌,道:“即便如此,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,现在就去官司出首……”
他颇有担当地说到一半,看阮晓露表情复杂,自嘲一笑:“若真那样,拔出萝卜带出泥,须得连累了你们。”
阮晓露把老爷子扶到空旷的角落:“我说了替您兜底,肯定不会撒手不管。”
这时候张三李四带着众泼皮回来邀功,说他们略施小计,把高衙内那帮走狗骗到一处地下赌场,一时半会出不来。
正得意洋洋地说呢,突然看到地上躺着的人,吓得屁滚尿流,全跪下来。
“姑奶奶,您、您玩大了啊!当初没告诉我们……”
“你们是地头蛇,这事怎么善后,你们最有经验。”阮晓露正色道,“在场都是熟人,都是一条绳上蚂蚱,绝对不会出卖你们。事成之后,每人二十两银子酬劳。如若事泄,打入大牢,我自有梁山兄弟营救,他们可不认识你们……”
众泼皮唉声叹气。贼船已经上了,当初接了她的银子,帮她清理这个空院子的时候,就该想到此时后果。
好在泼皮们都没什么法治观念,道德上也毫无底线,所虑不过技术细节而已。几个泼皮当即围拢,商议如何抛尸最稳妥。
阮晓露让燕青监督这些社会渣滓,自己扶起张教头。
“耽误您休息。”她微微一笑,“现在我送您回去。”
张教头苦笑:“只怕今晚睡不着啊。”
说归说,走在路上,步伐逐渐轻快,眼前那灯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