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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炸酥的辽东金虾,旁边搁着一碟花椒油爆牛肚儿,一碟冒白气的生炒肺。看来边关百姓每日所食也甚是胡化。但说也奇怪,吃起来却亲切久违,毫无异域之感。阮晓露脑子还没反应过来,一碗馉饳儿已经见底,又烫又香,噎得她喘不过气,想喊“再来一碗”,舌头不听使唤,说不出来。

她忽而反应过来,叫道:“这饭谁烧的?”

一扭头,看到墙角立了个大汉。灯火如豆,但见浓眉大眼,身条硬朗,看着她面前的空碗发笑。

“我还以为你瞧不见我呢。”

阮晓露张大嘴,慢慢扩出一个大大的笑,寒凉的夜风裹出一团火。

李俊抱着双臂,神色一如往常,微微笑着,等她招呼。

然而阮晓露没挪窝,指着李俊,小心翼翼问周围人:“你们能看见他吗?”

李俊笑意凝固,差点一口气没上来:“我去你个鬼……”

阮晓露哈哈大笑,一骨碌爬起来,往他身上一扑:“想死我了!你几时来的?——那个馉饳儿还有吗?”

“想要自己去盛。刚到两日。”李俊被她怼在墙角,动弹不得,轻声道,“你真想我?看不出来。”

此时离得近的盐帮朋友也反应过来,集体冲上,嬉皮笑脸:“大哥大哥,我也想死你了,来来,抱一个。”

“滚。”李俊笑斥,单手一带,旁边两个大汉撞到一起,来了个亲密拥抱,随后破口大骂。旁人哈哈大笑。

李俊打量面前这姑娘,忽道:“你沉了呀?”

“北国天冷,”阮晓露大言不惭,“不得贴个膘?”

李俊大笑:“怪不得近来常有辽国商人大驾光临,拿着一堆歪歪扭扭的盐票,到登州去照顾我们生意——原来是避寒来了。”

阮小五坐在乌漆嘛黑的墙角,不动如山,只是冷笑:“只顾自己在南边逍遥,亏得俺妹还记挂你。”

李俊不乐意了:“辽国不让我进啊,打又打不下来。”

阮小二则发现什么,大为不满:“哎,怎么俺没有牛肚吃?”

“你想吃,再去杀头牛。”李俊探出房门,四下看了看,问道:“怎么就你们几个?我是来迎接梁山义军朋友归来的,其他人呢?”

“长话短说,”阮晓露跳回自己凳子上,继续吃那没吃完的饭,“有人……”

此时那店小二回来。她不动声色住口。

那小二朝李俊点头哈腰的赔笑:“这位好汉,您说您住店等朋友,这一下来十几个,小店没那么多客房啊……”

“这不用你管。”李俊抛一块碎银,正落在店小二手边褡裢里,“你去给他们喂马。”

支开了小 二,他才换了副严肃面孔,坐在阮晓露身边,轻声问她:“可是需要帮忙?”

“多谢记挂。”阮晓露道,“这回是你老人家泥菩萨过河,你放心,我不会见死不救。”

……

她简略说了事情缘由。周围一群糙汉你言我语,补充了七七八八。

“帮主,还好今日碰到你,免得我们再去江南寻找,耽搁工夫……”

李俊凝眉细听。灯光晦暗,他拣根筷子,将灯芯又挑明了些,取出一锡瓶淡酒,慢慢斟了半碗,一口饮尽。

“登州沿海向来不缺海盗,”他慢慢道,“盐场自从开工,隔三五个月便会闹一遭海贼,但都是贪生怕死的乌合之众,都不足为虑。”

“可这次是一国精锐,伪装成海盗,跟寻常毛贼不一样。”阮晓露道,“我也是才知道女真人也善水战。和辽国打仗时,他们水军并未参与太多,也没有什么伤亡损耗。我们不知底细。”

李俊沉默不语。自从“盐马走私”中断以来,他就料到女真人可能会缺盐,但他以及推人,觉得对方除了走私,还有大把其他手段获得食盐,顶多是麻烦些,贵些,也并非难以克服的困难。跟他们做买卖虽然有利可图,但对方蛮不讲理,反复无常,致人头痛。如今一别两宽,他也不惦记。

可没想到,人家的思维比江湖好汉还要简单粗暴:买不到,我就来抢!

盐帮虽然组织得力,亡命之徒众多,但还是以生产贩卖为主,武装征战并非主业,最多也不过是和地方官府拼拼拳头。而且和梁山不一样,它的据点分散,并无单一大本营。

如果女真人举一国之力,来攻其中一个沿海据点,实力差距悬殊,后果不堪设想。

“多亏六妹今日报讯,”他笑道,“否则,我这两年好容易奋发图强,转日重回起点,不退隐都不行了。”

阮晓露抢过他酒瓶,自己喝一口,嗤笑:“合着俺多事了。”

“只是苦了跟着我的兄弟和灶户。要是这次真的让人算计,我是几年白干,他们怕是性命难保。”

李俊长身而起,环顾众人,道:“日后有机会,替我向梁山弟兄告罪。我就不等他们了,我……”

他想了想,问阮晓露:“你说敌人预计重阳之前动手?”

阮晓露点头,“任何时候都有可能。”

“我若是他们,大约会在中秋时节动手。”李俊分析,“初一十五涨大潮,适宜登陆。若是九月初一开战,即便赢了,他来不及向皇帝报捷。所以多半会在八月十五。那时海水还不是太冷,天气干旱少雨。只要没有台风 ,就是最适宜行船的季节。”

一群盐帮小弟溜须拍马:“大哥懂得真多!”

阮小二得意洋洋道:“他一个南方人懂恁地,还不是跟俺们梁山学的。”

阮小五阴沉沉提醒:“那就还有半个月。”

阮小二不说话了。

李俊征求意见:“眼下登州盐场多是无战斗能力的灶户,帮众也都是新训,没打过大阵仗。二哥五哥,六妹,事不宜迟,你们先带人去盐场预警,动员帮众抵御防范;童威童猛在别处公干,我去召集更多人手协防,随后就到。如何?”

阮小二道:“你那边的人又不认识俺,如何肯听俺们话?”

“他们也许不听你使唤。”阮晓露得意道,“但肯定听我的。”

说着,拨开衣领,颈间勾出个小红绳,从几样挂件里拣出个古旧铜钱,晃一晃。

阮小二举灯凑近,定睛一看,怒了。

“你何时……”

他知道妹子颈子里喜欢叮叮当当挂东西,但他身为亲兄长,也不会没事凑到妹妹衣领里看,偶尔瞄到一眼,他为人粗放,过目就忘,一直不清楚她那绳子上到底系了啥。

李俊:“抱歉,你们哥俩没有。早发完了。”

阮小二:“谁稀罕。”

李俊转头问自己小弟:“你们前几日一路南下,听谁的号令?”

大家异口同声:“阮姑娘啊。”

“那么我不在之时,继续听她指挥,哪怕生死关头,也休要擅自行动。”

大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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