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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
不知不觉中皇帝蹙起?的眉头渐渐展平,脸上神色昧暗不明,一时间让人?猜不到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。
众位大人?同样垂眸沉思,庄鸣说的观念并不算多新奇,但是很多人?没想到也是真的,从很早以?前?商就与钱挂钩,行商就是为了赚钱,这是根深蒂固的观念。
全然忘了实际上商从交易来,最?原始的交易正是以?物易物互通有?无。去掉那一层包裹着的铜臭外壳,内里?的商道并没有?那么不堪。
庄鸣不敢抬头,跪得?规规矩矩,只靴子中的脚趾不安的动了动。
“将一地盛产之物运往不产之地,可是从天之道,损有?余而不足悟出?”
皇帝话音一落,庄鸣脑海中就上演了鞭炮齐鸣,他现在除了服气就是服气,侄女儿她又又又押对了。
庄鸣不懂,本朝因为前?朝儒家书生误国,故此从太祖建国始就没有?独尊儒家一说,治百姓用的是彻彻底底的法家;官员们各司其职则用的是道家的大道无为道法自然;忠君爱国君权神授,这是儒家的思想。
对于太祖来说,谁家的思想主张不重要,利国利民就行,如此大易朝这些年?又有?了当年?诸子百家盛行的姿态,各种学说如雨后?春笋般冒了出来。
当今皇帝奉行太祖皇帝的政策,也没听?说他亲哪一家,庄鸣不懂皇帝为什么这么问,但是没关系,他有?答案。
“启奏陛下,微臣并非从道德经中所悟,天之道,损有?余补不足,损是抑制的意思,不另其某物过于旺盛,微臣说的商之道,首要之点为某地某物繁盛,只有?繁盛有?多余才能运往别处与损有?余完全不同。”
“微臣读易,穷则变,变则通,通则久,将一地盛产之物运往不产之地是为变通,微臣从易经所悟。”
庄鸣话音一落。“稳了”这两?个字几乎出现在了每一位重臣的心中,这名新科进士只要后?续不太离谱,他这辈子的官途算是稳了。
“好,好一个变则通,通则久。”皇帝连连点头:“先下去吧。”低头看了一下,皇帝将庄鸣这次殿试的名次从二百七十八名改到了一百零二名。
癸未科,一甲三名,状元榜眼探花,赐进士及第。
二甲共九十九名,赐进士出身。
剩余的一百九十六名为三甲,赐同进士出身。
庄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一个会试的二百八十二名,妥妥的同进士预备役,竟然进入了二甲,虽然是最?后?一名,那也是二甲啊!
侄女儿说的果然是对的,她说陛下若是满意他的殿前?奏对,必然会赐他进士出身,果是如此,侄女儿真真是料事如神。
状元榜眼探花打?马游街风光至极,紧接着就是琼林宴。
为了表示帝王爱才礼贤下士这一美好的品质,琼林宴和会武宴都在宫中御花园举行。
皇帝只在宴会开始之初略坐了坐就离开了,有?他在新科进士们可放不开。
皇帝一走,新科进士们瞬间三三两?两?凑在一起?,或谈文论道或欣赏美景,或闲话家常拉进关系。
庄鸣因为单独被叫去文华殿一次格外引人?注目,好几名进士围着他拉关系,旁敲侧击的想知道文华殿中发生的一切。
殊不知琼林宴中发生的一切,皇帝全部知晓。
昨儿下午下了一场雨,太后?贪看雨下杏花的美景有?些着凉,皇帝和皇后?这会儿都在慈宁宫陪着。
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,太后?率先问:“今儿琼林宴,那帮新科进士们怎么样?”
林楚:“启禀太后?,他们做了不少诗,都夸御花园中的景美花更美。”
知道太后?不爱诗词,皇帝没问具体随口问道:“那个庄鸣,他怎么样?”
林楚一顿:“陛下,他那诗文您还不清楚么。”
皇帝一听?就笑了:“也是。”
皇后?看太后?似有?兴趣:“听?陛下的口气,这庄鸣诗文似乎一般?陛下又能记得?此人?,可是他有?什么过人?之处?”
皇帝点点头:“他的文笔行文普普而已,唯独观点犀利又新奇,认为行商可富国。”
太后?:“他怎么会想到这一点?”
“母后?,他乃商户子。”皇帝立刻就将庄鸣在文华殿说的给太后?复述了一遍。
太后?点点头:“听?着倒是有?几分道理。”
皇帝:“儿子也觉得?有?几分道理。”
太后?:“他自幼跟随父祖跑商,想来家中也是想让他行商的,怎么读起?书来了?”
皇帝立刻看向?林楚,他不信这个问题今天其他的进士不好奇。
林楚:“太后?娘娘,庄进士说他舅舅是读书人?。”
太后?一笑:“外甥像舅,倒也正常。”
皇帝也笑了笑,转头又看向?林楚:“你今儿说话倒是矜持起?来了,往日里?问你一句你能说十句,今儿怎么问一句答一句?”
林楚无语凝噎。
皇后?噗哧就笑了,太后?也笑着看向?林楚:“你这个老货,这个庄进士家是不是有?什么问题?”
“太后?英明。”林楚当即把庄鸣在琼林宴中说的话学了一遍:“宴会中也有?人?问庄鸣为何读书,庄鸣说他的亲娘舅乃是庚戌年?二甲传胪,他大表兄是辛未科一甲状元孟长生。”
二甲传胪是谁,若非此人?现在为当朝重臣,很多新科进士们是记不住名字的,庄鸣又不好直呼舅舅名讳,故此他介绍的时候又把孟长生拉了出来,一甲状元没有?哪个读书人?会不记得?。又是他的同辈,他可以?直呼其名。
孟长生三个字一出来,庄鸣身边围着的人?瞬间消失大半,最?后?只余下一名同科。
庄鸣也不兜圈子:“薛兄不怕被连累?”
“已经定案,还何谈连累一说?何况愚兄是与贤弟相交,也只认贤弟。”
这话说的明白透彻,庄鸣持起?酒杯:“愚弟敬兄长一杯。”
这边庄鸣的坦白得?到了一名志同道合的朋友,那边皇帝太后?和皇后?听?到林楚的叙述后?,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好一会儿太后?有?些叹息:“原来是孟卿家的外甥,怪道呢。”
皇后?看了一眼皇帝:“他们一家子学问都好,前?些时不是还有?几个泼皮无赖状告勇毅侯府么?那个就是孟家女。”
皇帝:“哦?是孟家的?”
皇后?:“孟卿家的长孙女嫁予勇毅侯的次孙。”
皇帝沉默了一下,也叹息一声:“他们家门风倒是十足的清正,孟卿家会教孩子,一介女流也能明辨是非,还有?那个庄鸣也是坦坦荡荡的。就是有?个糟心的弟弟。”和他的弟弟一样糟心。
太后?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