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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,对杀意与恶意最是敏感。
他发现这个温暖暖不对劲。
她对阿昭,当真是有杀意的。
于是他继续盯着她。
温暖暖手足无措,吓得勾着头,手指在地毯上无意识地抓挠,只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藏进去。
云满霜仍盯着她。
那目光带着实质威压,压着温暖暖越来越矮。
半晌,终于晕了过去。
云满霜缓缓吐一口气,抛出一个字:“杀。”
——那她要是杀了我,阿爹杀她不杀!
——杀。
云昭满意了,甜言蜜语张嘴就来:“阿爹最好啦!阿爹是世间最最英明神武的阿爹!我最最崇拜的人就是阿爹!”
云满霜:“……”
他小心地收好杀意,偏头,冲女儿叹了口无奈的老气。
那一边,晏南天忍了又忍,终究忍不住开口:“谁伤你,我必将其千刀万剐!”
不求同样一套动听话,至少看他一眼也好。
云昭还没作出反应,云满霜已拉住了她的手,沉下脸,正色道:“既会破案,来与为父参详参详。”
像他这么木讷刚直了一辈子的人,第一次强行转移视线,岔开话题,做得实在是很不顺溜。不过意思到了就行。
云昭顿时来了精神:“嗯!”
话赶话到了这份上,云满霜又憋不出来了。
闷了半天,气道:“我让副将与你说!”
云昭:“……”
此次案情说简单也简单,兴许只是个大乌龙。
先是收到信报,皇帝与云满霜的义弟赵宗元死了。
没头没尾一个消息,连死因都没有,但也不足为奇——那位早在多年前便是罪人,即便暗地里一直让人照看着,京都却也不曾在明面上关怀过半分。
只是皇帝再派人去探,竟一次一次有去无回。
“赵宗元是位军事奇才。”晏南天道。
云满霜默默颔首。
当年结义三兄弟,老大晏七是个闷头猛冲的莽子,老二云满霜擅长打正面大战,老三赵宗元则是个全才,武力超高,能掐会算,精通风水玄阵,能控大局能设诡计,做他的敌人是件非常头疼的事。
那时候三兄弟一体,其余皇子手下的将领宁愿跟云满霜拼个全军覆没,也不愿意陪那个赵宗元玩。
云满霜道:“想杀他,没那么容易。”
晏南天试探:“也许是伤病?当初与父皇一起打仗……”
云满霜摇头:“他医术精湛。”
“啧。”云昭奇道,“这位赵叔叔好厉害!”
“我在他身边放了人。”云满霜道,“但没有消息传回。”
云昭悄悄琢磨:怕不是造反了?
心下忽一动。
有没有可能,皇帝也这么想的,所以派阿爹去。
让他们兄弟相残,他好坐收渔利?
云满霜忽然想到了什么。
他望向云昭:“他是凉川人,与太上一样。从前他最崇拜的便是人皇太上。”
云昭心脏轻轻一蹦:“哦……”
原来他是凉川人啊。
嗯?等等。
云昭问:“薄荷云雾茶,产自凉川?”
云满霜摇头:“并不。凉川不产茶。”
云昭怔住。
那个鬼神明明说……什么闻到那个熟悉的家乡的茶叶味道,心中难过,想念三千年前的家乡?
原来他骗她,骗她,喝那个茶。
第60章 我可以啊
寝宫。
太上真身面无表情在殿中行动。
沐浴,更衣,束冠。
东方敛觉得自己可以了——操纵身躯,轻轻松松,尽在掌控。
直到挑选出行服饰时。
他明明盯着一件大红华服,神身却抬手取了件绿的。
东方敛:“?”
他还在原地生气,神身已经动作起来,唰一下披好那件精致华美的缂丝绿绣袍。
“叮”一声金石击响,腰间扣上白玉带。
提步,瞬移,修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寝殿,缓缓踏出门槛。
东方敛冷笑闪逝,与神身重合。
两道身影衣饰不同,终究不能严丝合缝,行动间拖红曳绿,带着重叠的影。
到了中庭,神身忽然驻足。
东方敛一步踏到了前面,眯眼回眸,心下直冒鬼火。
这种感觉就很像活着的时候遇到鬼压床。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,一用力,魂就往外蹿。
他阴恻恻盯着自己。
一时没搞懂自己停在这里想作什么妖。
神身默立片刻。
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抬起,五指成爪,陡然一抓!
嗡嗡鸣颤自地下传来。
庭中几株帝桂震荡摇晃,叶片与花瓣如大雪般飘落,扬扬洒洒铺满庭院与回廊。
脚下浮土如丝绸般起伏颤动。
东方敛心有所感,气定神闲扬起一只手,与神身重合。
忽一霎,只闻一声低越剑鸣。
只见一柄黑剑破土而出,残影如鬼魅一般,直直掠向他的手掌。
神身与鬼身同时收紧五指。
“铮——嗡——”
沧桑古朴的黑剑在他掌中微微鸣颤,森冷阴煞的剑息缓缓向四周溢散。
三千年不见天日的本命神剑,刑天。
它已不复完整,一道闪电形状的裂纹几乎将剑身一断为二,看着像是遭过天谴。剑灵已不复存在。
残剑在主人手中轻轻一震,气势尽数收敛。
泥层回落,花瓣与叶片铺满脚下。
他抬手,归剑入鞘。
腰间悬的本是一柄装饰用的假本命剑。
触碰到真正的刑天黑剑,这把可怜的假剑顿时寸寸化作飞灰,丝丝缕缕逸散到他身后。
归鞘,严丝合缝。
东方敛恍然大悟——媳妇喜欢看自己提剑砍人,说起刑天剑,媳妇很激动。
所以出行之前,把剑带上。
他挑眉笑道:“……我可以啊!”
*
云昭望着防风帐外的云朵发愣。
感觉到有人在偷瞄自己,她眯起双眼,猝然回眸!
云满霜与晏南天双双被她抓包,两脸心虚,一个往左转头,一个往右转头。
云昭直言:“干嘛偷看我?”
云满霜盯着地板装死。
晏南天嘴角轻抽:“你不作妖,大家都不习惯。”
云昭:“……”
她这个人,向来不喜欢藏着掖着,当即便道:“我在想太上。”
云满霜恍然点头:“哦……”
晏南天额角绽了道青筋,僵硬片刻,挤出一抹笑:“哦。”
云昭把脸转走。
她在想,那个家伙这次偷偷跟来,不知道藏在哪里?总不能是扒在行天舟底下?
那画面想想都惊悚。
她噗地笑出声,嘀咕道:“不干人事。”
想到那个薄荷云雾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