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体轰隆隆震颤,落石滚滚,仙雾溃散。
北天神君的身上不断激起护体雷光,他用雷龙轰击东方敛,东方敛便横剑去挡。
电光与火星飞溅,黑剑上那只眼睛“吱哇”乱叫。
东方敛边打边吐血。
他喘声渐重,每一记重劈落下,反震之力都会伤及肺腑,伤势越积越深。
但他是个狠人,打起架来根本不把自己当人。
看他剑势,谁也看不出他受了伤——凌厉、狠绝、深不可测。
就这么一个令对手胆寒的杀神,在偏头望向厉鬼昭的时候,也不禁瞳仁一抖。
“咔嚓!”
只见厉鬼昭干脆利落地掰下自己的左臂。
她手执左臂,面无表情地用尖利的骨刺去戳北天神君。
东方敛:“……”这打法,看得他手疼。
北天神君也脸色大变,心神失守了一瞬:“你?!”
便是这一霎,叫厉鬼昭抓到破绽,操纵阴煞血气洇进了他的护身神雷。
无懈可击的纯澈雷光之中,渐渐沁出血色。
机会来了!
云昭紧张地盯着战局。
她隐约能够感觉到身躯的摇晃幅度越来越大,遥远处传来的呼声越来越焦灼。
“快……醒醒……醒醒!”
“北天神君离开弦月殿了……他找过来了!”
“醒醒啊……他好像很生气!”
云昭心绪沉静地想:等等,再等等。
眼前战斗如火如荼。
沁入阴鬼的血气之后,北天神君的护身神雷不再像原先那么可靠。
他不得不分出心神来抵挡东方敛的重剑。
如此,每剑落下之时,便是厉鬼昭绝好的攻击机会。
她自然不会错过机会。
她每次出击,用的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。
破绽、破绽……不惜一切代价,找到敌人的破绽,攻进去!
厉鬼昭双眸中的阴火越来越盛。
视野从雾红,变为深红,红到极处,那红色仿佛燃烧了起来,眼前只余一片炽红的光!
在这样的光芒之下,世间一切破绽纤毫毕现,无处遁形。
厉鬼昭专挑最薄弱之处下手,她越打越狠,与东方敛的默契也越来越深。
一人一鬼时而同进同退,时而轮番上阵。
无需交流,心意相通。
战斗已臻白热,到了这程度,法宝丹药已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。
双方只能凭借自身力量硬撼。
东方敛正面硬轰,厉鬼昭破他防御、撕他神躯、攻他神魂。
一人一鬼浑然一体。
激烈至极的缠斗,终于让北天神君的嘴角流出血来。
神祇高高在上,绝不能受伤。一旦受伤,便要跌落神坛。
北天神君开始慌了。
他望向厉鬼昭的眼神已然充满后悔。
如果早知道会召来这么可怕的东西,他绝不会这样做——可惜世上没有如果。
北天神君想走。
他是尊贵无双的先天神祇,拥有享之不尽的力量和香火,他才不愿意和这些不要命的家伙换命。
那两个遍体鳞伤的血人却一前一后牢牢封住他的去路。
仿佛锲在七寸处的钉。与他不死不休。
显然,北天神君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么硬的战斗。
他惧了。
生死相杀,最忌怯战。这一战,胜负已分。
北天神君的身上,很快出现第一道伤,第二道伤,第三道伤……
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带着伤势越战越勇,只会破绽百出,一泄如注。
忽一霎,尘埃落定。
重剑切过颈间,骨刺刺入额心。
一人一鬼动作仿佛定格,两道染满鲜血的红袖在风中短暂交织。
轻缠、缱绻。
“铮……嗤。”
神血冲天激溅,宛如一场缤纷桃花雨。
二人侧眸,视线相对。
厉鬼昭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,她看着他,怔怔想:这个人,好面熟。
“哗啦啦——”
清越的脆声响彻厉鬼昭的耳畔。
水镜破碎,就像来时一样,不可抵抗的巨力吸住她的神魂,将她抛离这个不属于她的时空。
她被迫吐出了先前吞噬掉的望月阴魂——这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,她带不走。
厉鬼昭非常不高兴。
她拎起骨刺,反手扎向自己额心。
一缕血气沁出,深深嵌入望月神女破碎的魂魄。
望月阴魂飘飘荡荡,落回望月陵——尘归尘、土归土,它本就不该侵占弦月的身躯。
“……”
画面消失,眼前只余一片漆黑,耳畔响彻细细的嘤鸣。
云昭心脏剧烈跳动。她用力回忆北天神君的每一个招式、习惯和弱点,将那些画面牢牢刻进脑子。
眼前的世界渐渐清晰。
云昭恍惚回神,对上微彤的视线。
微彤已经不再摇晃她了,只用一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胳膊,眼神一片绝望。
哦……云昭想起来,微彤一直在喊她,告诉她北天神君回来了。
“北……”
“嘘!”微彤抬手掩住她的嘴,手指颤抖,指向陵外。
云昭听见了密密的落雷。
得到这一缕血气之后,她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。
她身处陵墓之中,却能够清晰地“感应”到外面的景象——
北天神君已到了陵前。
他气息暴躁,周身环绕着恐怖的低压,所经之处,空气变得干燥,密密麻麻炸开一片片细小的火花和雷电。
云昭:“……”
不是,她只是让东方敛把北天神君引下神山,没让他把这个老狗弄到炸毛?
北天神君踏入望月陵。
云昭赶紧抓着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的微彤,疾退几步,退到墓殿壁下。
她竖起手指:“嘘,别出声。”
微彤:“……”
出不出声有区别吗?这么大两个大活人站在这里,北天神君能看不见?他瞎啊?
云昭抬手招出传音灵鹤,鬼鬼祟祟传音——
“快点来救你媳妇!”
*
深山,岩洞。
收到云昭信鹤时,东方敛正在嘶着气给自己接断骨。
他一脸错愕:“不是,牛马也不能这么使!”
她让他帮忙把北天神君引出神山,自己不但完成了任务,还顺带弄死了北天老狗两个儿子,可以说是干得非常漂亮。
这还没歇口气,又来!让不让人活了还。
不是,等等,救什么媳妇?自己又没媳妇!
他呵地笑出声,懒懒往岩壁上一靠:“谁的媳妇谁救,我反正不——嘶!”
忘了骨头还断着,这一下扎了个结结实实。
跳起来,骂骂咧咧,反手披上清平君的外袍,大步往洞外走。
清平君那个家伙,大概已经过完头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