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妃大驾光临, 该不是替秦王当说客?我早就说过,事关侯向翼谋反的事, 我并不知情,我的儿子也与此事无关。你们两口子轮番来,我也是一样的说辞。若想找谋反罪证,公主府断没有。”

顾九卿坐在椅上,端起桌上的空茶盏,慢悠悠道:“这就是公主府的待客之道?”

南安公主给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,立时有人上前奉茶。

“秦王妃总不能为着公主府的粗茶而来?”

顾九卿呷了一口茶,未答反道:“公主当知陛下为何不愿见你?”

南安公主面色一沉。

“陛下要的可不是公主为侯家父子的陈情诉冤,如果公主迟迟不做决断,约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,谁也保不住。”

音落瞬间,顾九卿将事关侯向翼的罪证卷宗递给侍女,呈与南安公主。

南安公主看过后,脸色唰地一下白了。

“秦王府为何没有将这份罪证呈于御前?为何要卖我一个人情?”

南安公主想保住夫君儿子,但她手里并没有力的筹码。

顾九卿淡淡道:“并非卖人情,而是有人想还恩。她欠的恩情,我来替她还。”

南安公主回味过来,是因为侯天昊救过顾桑一命。

顾九卿和顾桑并非同胞姐妹,顾九卿能为了替庶妹妹还恩,就在镇国公府谋逆案上动手脚。

南安公主震惊不已。

“公主当知侯向翼犯的是何等大罪,陛下不会允许他活,公主也保不住。但可为了儿子,勉力一试。”顾九卿漫不经心道,“罪证由秦王府呈上去,谁也活不了。”

南安公主瘫坐在椅上,面无血色。

南安公主愤怒道:“我不想他们死。”

顾九卿面无表情道:“那么,公主的夫君和儿子都将必死无疑。其实,公主心里早已有了抉择,只是需要有人推你一把,戳破公主心里不切实际的幻想,不是吗?”

顾九卿离去后,南安公主枯坐了一夜,第二日天降亮,便向宫里再次递牌子,有重要证据呈交需要面圣。

这回,魏文帝欣然召见了南安公主。

魏文帝看过后,开口道:“朕听说,昨夜秦王妃上门拜访过皇姐?”

南安公主跪在地上,道:“秦王妃登门是为询问镇国公府的罪证,亦是为了规劝我,望我能指证身怀异心的枕边人。夫妻情分,如何比得上君国天下重要?”

魏文帝:“你被说服了?”

“是。”南安公主磕头,悲泣道,“是我糊涂,差点助纣为虐。我为的并非是那对我无情的侯向翼,而是昊儿啊,他生性纯良,陛下也是看着他长大的,知晓他的性子,他如何做的出背叛皇家的事。”

“那小子……”魏文帝想到侯天昊不学无术的纨绔样,“确实不太可能。可他终究姓侯,身体内流淌着一半侯家的血脉。”

如果来日带着侯家军复仇,岂不祸害?

南安公主心里咯噔一下:“陛下,我不会让你为难。”

魏文帝看了一眼南安公主,缓缓道:“朕记得,当年住在金华宫时,皇姐有什么好吃的,都记得分与朕。朕始终记得皇姐待朕的好,只是朕坐在这方位置上,有些事不得不做。”

当年,先帝为南安公主和侯向翼赐婚,便存了牵制安抚之心。

可是,南安公主终究只是女人,是女人就会为了男人和儿子心软。

魏文帝顿了顿,又道:“皇姐可还记得,当年生子以后,先帝曾说过什么?”

南安公主心中一片悲凉:“记得。”

先帝曾说,如果她生的是女儿就好了。

半个时辰后。

南安公主从御书房出来,看着身后被重重合上的殿门,身子狠狠的踉跄了下,几欲栽倒在地。

她看着天边初升的朝阳,亦如她的昊儿一般,正是最鲜活的年纪,如何能走到日暮西沉?

光景正茂,尚未娶妻生子,她也没抱上孙儿……想着想着,南安公主就觉得自己做错了,去年就该让他如愿,他要娶顾家三姑娘做世子妃,莫不如成全了他。

就算侯向翼密谋造反,依着顾九卿对庶妹的在意程度,定不愿眼见妹妹陷入囹圄。

只短短交锋,她便发现顾九卿聪明绝顶,远非池中之物。

他日必鸾凤九天。

齐王妃在顾九卿面前,全无一较之力。

而今……

南安公主步伐不稳地走下台阶,出了宫并未回公主府,而是去了诏狱。

两父子深陷牢狱,皆被折磨的不成人形。

南安公主仅看了一眼,就不忍再看侯天昊,命人打开侯向翼所在的牢房,只留了公主府的亲信侍卫,摒退一应狱卒。

“侯向翼,这些年我们的日子过得不安稳吗?为何你偏要毁了这一切?”

南安公主看着自己的丈夫,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愤怒与怨恨。

在外人眼里,甚至在儿子眼里,他们都是世人艳羡的恩爱夫妻。可是,又有谁知道侯向翼心里有个无法娶回家的白月光,因为先帝赐婚,不过一年白月光就郁郁而死。

她假作不知,以为便能营造出‘家和、琴瑟之好’的假象。

当侯向翼将她撇下独留普济寺那日,她便知道,这个家终将散了。

夫妻情分终究是走到了尽头,没有以后了。

侯向翼沉默地看着南安公主,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,他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。

“南安,如果十四年前,你没有伙同魏王诓骗我离京,我又如何会滋生出野心与不甘?”

当年先帝甕逝,侯向翼被诓出燕京,没能阻止魏王血洗东宫的惨剧。先帝也曾防备镇国公府,但他的兵权并未完全外放,没有当今这位过火,处处疑心,让他事事掣肘。

南安公主泪流满脸道:“不管你信不信,我当初并不知道他要逼宫篡位?”

侯向翼笑了,笑的凄寒无比。

“南安,我本该是驰骋疆场的将军,你见过哪个将军只能数十年被困于燕京城,像坐牢一般被禁锢在帝王眼皮子底下。我早就受够了,如果坐在皇位的是当年的怀仁太子,我又岂会心生不满,可偏生是那残暴不仁的魏王,既然魏王都能坐上高位,我又为何不能取而代之?”

两代帝王的猜忌与打压,逼得只想保家卫国的将军生出了野心和反心,何其可笑,何其悲哀。

曾经誓死护卫百姓的将军,也终将百姓的性命当做了权欲野心的筹码。

“南安,我也曾只想当你的夫,只当司马家的纯臣,可你们是如何回报于我?”

有那虎狼之师侵/犯边境,就像放狗出去咬人一般,放他出燕京咬死敌人,等待战事平定,又给他套上狗链子,将他拴在天子脚下。

谁不疯魔?

南安公主蹲下身子,温柔地将侯向翼抱在怀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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