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蘅。”

她的意识在这声音下清醒些许,好像知道是真的有人在叫她。

“纪云蘅。”这一声响起时?,就?在身边很近的位置。

紧接着有手臂穿过她的肩膀和腰身,凭空而现的力道将她整个人从坚硬的桌子上抱起,随后纳入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中。

纪云蘅烧得意识模糊,下意识要挣扎。

“是我。”许君赫将手臂的力道一收,不准她挣扎,道:“我带你去看病。”

纪云蘅并没有清醒,无法去辨别他的话,只是在挣扎中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气。

那是一股刻进骨子里的香味,沉淀在旧的岁月里,让纪云蘅陷入了安心?的温床,从而松懈了手臂的力气,放弃挣扎。

甚至主动往人怀里钻了钻。

许君赫走了两步停下,低头?看去,就?见纪云蘅用毛茸茸的脑袋拱着他的心?口。

纪云蘅真的很轻,她全身的骨头?上似乎也没带多少肉,许君赫将她抱起来的时?候都有些惊讶。

她将身体蜷缩起来,像是尽力汲取许君赫身上的温暖,半张脸都埋入他的衣袍里,满心?依赖的样子。

许君赫心?口被烫了一下,觉得这样的纪云蘅倒是有几分可爱。

他在翻墙进来的时?候发现后门被换了新的,外面?挂了个铁锁,心?中不由生了些许怒气。

稍一思索就?知道是纪家?人发现纪云蘅偷跑出去之后,就?让人换了后门,彻底将纪云蘅关?死在这小?院里。

对纪云蘅不管不问?,却又?不准她离开。

许君赫的心?口被这冷血又?残忍的纪家?人惹出了火,暗自打算着要让纪家?吃够教训。

他这次来得匆忙,没任何东西能够破坏后门的锁,也就?无法将纪云蘅带出去,只能抱着纪云蘅去了床榻边上。

她的床榻是竹子做的,已然很旧了,上面?刷的那些防虫防潮的漆也已褪尽,竹子被磨得失去了本来的颜色。

夏天炎热,纪云蘅就?没往竹榻上铺东西,淋了半夜雨早就?湿透。

许君赫在进来时?就?已经把?外袍脱掉,铺在竹榻的一角。

他俯身,将纪云蘅轻轻放上去,正?待起身时?,却发现她的手不知何时?抓住了自己的衣襟,拳头?紧紧握着,把?衣裳揉进掌心?里。

许君赫试着拽了两下,纪云蘅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不安的神色,不肯松手。

“纪云蘅,松手。”许君赫低低道。

纪云蘅没有回应,紧紧闭着眼睛。

他将手掌覆在纪云蘅的脑门上,感?受到她皮肤散发出来的蒸腾热意,知道这种程度的热显然已经把人烧傻了,就?算跟她说话,她也听不进去。

于是他只得将纪云蘅的拳头?反过来,再用指头?撬进她握紧的掌心?中,将她的指头?一根一根地给?掰开。

纪云蘅用了很大的力气,仍不能阻止拳头?被掰开,捏在掌心?里的东西抽离,她呜咽一声。

继而她悲伤地哭出来,泪珠几乎是瞬间?就?溢出了闭着的眼帘,横过鼻梁往下淌,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。

许君赫吓一跳,没想到她会突然哭出声。

昨晚上她烧得厉害时?在桌上辗转反侧,难忍身上的痛苦时?都没哭,没想到现在只是将自己的衣裳从手里抽出来,她反而哭声不止。

许君赫看着纪云蘅。

她侧身蜷缩在自己宽大的外衣上,手掌保持着被掰开的姿势,又?黑又?密的睫毛上浸满了泪液,哭得可怜。

许君赫企图破解她为什么哭。

是床板太硬,还是雨水浸透了衣袍,又?或许是高热让她太难受。

他已经吩咐了殷琅去买药,只是熬药和来回都需要时?间?,眼下纪云蘅只能暂忍着。

正?想着,许君赫看见纪云蘅慢腾腾地用一只手在身边摸索,像是在寻找什么,没有找到她想要的,哭声就?比方才更大了。

许君赫了然,原来是她陷入了不安之中,需要陪伴。

他两三步走到桌边,将趴在上面?睡觉的小?狗给?提起来。

经过一夜的热风,它身上的泥巴已经完全干了,有些硬邦邦的,许君赫嫌弃得差点下不了手。

他提着小?狗的后脖子几步走到床榻边,飞快将小?狗扔到纪云蘅的身边。

本意是想让小?狗陪伴纪云蘅,却没想到这小?狗好像能感?知到主人生病,竟不肯靠近,在纪云蘅身边两尺远的地方坐下来。

许君赫负手立在床边,教训道:“平日里恨不得把?皮都黏在她脚上,现在她难受了,你倒是嫌弃起来。”

小?狗听不懂,被他一凶,就?趴下来,用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许君赫。

许君赫还想再教训它两句,让它别装可怜,却见纪云蘅翻了个身,呜咽的哭声中飘出一个微弱的字。

声音很轻,几乎一出口就?散在了空中,但许君赫却听见了。

他的目光落在纪云蘅的脸上,视线在她湿润的两只眼睛处游移。

而后他转头?,朝窗外看了一眼。

天色刚亮,殷琅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,时?间?还早。

也罢。

许君赫心?道,反正?已经做了一回好人,也不在乎多一点少一点了。

他抬脚上了床榻,在纪云蘅的边上坐下来,俯身过去时?右手往前探,先是用手背试探着贴了贴她的脸颊。本打算一触即离,却没想到纪云蘅感?觉到了有人靠近,顿时?就?像是久旱逢甘霖般,迅速用双手缠上了他的右臂,将他往下拉。

许君赫没有抵抗这股力道,他只感?觉纪云蘅的双手烫得厉害,皮肤相触时?犹如落下了火星。

她像好不容易汲取到水源的植物,慢慢地用柔软炽热的双臂,往许君赫的身上缠去。

许君赫险些让她桎梏得动弹不得,便主动揽起她的肩,带着往后挪了一段,他背靠墙壁坐着,将右臂大方地分给?纪云蘅抱着。

纪云蘅嫌不够,攀着许君赫的肩膀寻找舒服的位置,往他怀里一钻,手臂搂上他的脖子。

这下许君赫不适应了,他从未让人这样缠在自己身上,更何况还是个姑娘。

可他一用手推,纪云蘅就?发出难过的嘤咛,往他的怀中挤,眼泪全蹭在了他的衣裳处,嘴里不停地喊着,“娘、娘……”

她此刻就?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,企图用可怜的哭声来挽留已经死了八年的娘亲。

许君赫低低啧了一声,手上推拒的力道就?变小?了。

“就?这样,别再得寸进尺。”他佯装凶狠,低声警告怀里的人。

大雨洗刷了整个泠州,将盘旋上空多日的暑气冲散了不少。

天气放晴,太阳慢慢从厚重的云层后探出头?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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