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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他收着,又非一朝一夕。相比起来,陆盛珂还太年轻了。

而且他不得圣心。

小小年纪失去母后,由太子殿下带着长大的,与旒觞帝的父子情分可想而知。

“主子喝杯茶歇歇眼睛吧。”

重锦给琥宝儿送了茶水,才敢顺势打断陆盛珂。

平日里王爷一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,这下可好,有个小娘子在身边,就跟枝头的鸟儿一样,时不时能说上两句。

陆盛珂抬头看去,琥宝儿窝在椅子里,已经吃上了。

她吃东西总是一脸专注,无暇他顾,似乎在给手中的食物最大的尊敬。

腮帮子圆鼓鼓的,活像护食的小松鼠。

陆盛珂拿过她抄写的纸张检查,随意一翻:“太丑了,看来让你多练字是正确的。”

琥宝儿听不得这话,“开口就说人字丑,你太失礼了。”

他撇她一眼,伸手执起她那支毛笔,在白纸上一挥而就。

形飞神逸,磅礴大气,便是不懂书法之人,也能一目了然的觉出它的漂亮。

琥宝儿被这一手给震住了,他不是自幼习武?

一旁的重锦难得看见王爷有这般‘爱现’的时候,忍笑解释道:“主子三岁就开始抓着毛笔练字了。”

比习武还要早些,并且因为太子殿下的缘故,一直没有落下读书写字。

琥宝儿用圆溜溜的眼睛瞅着陆盛珂,“好厉害……”

或许,她误解了这人。

一开始,对着这张不好相处的冷脸,只以为他高高在上目中无尘。

也曾羡慕嫉妒过,含着金汤匙出生,金枝玉叶,上天还给了一个英俊的好皮囊。

但现在看来,这位王爷,从小到大恐怕没有她所想的那样无忧快活,顺风顺水。

皇子们启蒙早,甭管长大后学什么,小时读书练字是一定要的。

并且为了在陛下面前多表现,嫔妃也会严厉督促子女,望子成龙。

陆盛珂拥有这一手好字,不定多少个夜晚伏案桌前。

还有他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术,骑射一绝,日日早起?

琥宝儿技不如人,拿回自己的纸张,“我不跟你比。”

明知对方优秀,还上赶着比较,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?

陆盛珂一挑眉:“好好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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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招很有效,在琥宝儿脚踝痊愈的这几天,都被绑在书房练字。

她除了偶尔拄着拐杖在庭院里溜达,哪都没去。

憋了好几日,终于迎来拆掉竹片的日子。

本就不是多严重的脱臼,复位后固定静养,现在已经能够下地走动。

李郎中不方便给她看脚,只嘱咐了些注意事项,可以熬点骨汤猪蹄汤补一补。

琥宝儿在照枫院住得舒畅,这么大个园子,就连净室都比她那边大一圈,沐浴用的不是木桶,而是建了一个小池子。

宽敞又光滑,浸泡其中的滋味很是美妙,她乐不思蜀,不想走了。

然而陆盛珂已经不想继续睡书房,当天就把人提溜了赶回弄玉轩去。

琥宝儿没办法,包袱款款的回到僻静小院,又惦记上了那批嫁妆。

好想买大宅子,拥有属于自己的宅子。

陆盛珂说半年后和离,六个月时间,其实还挺快的。

她顺利结束与夜玹王府的关系,瓜葛两清,家里自然不能送她去庙宇受罚。

年轻时犯的错,便就此揭过。

那她往后要做什么呢?琥宝儿暂时没想再嫁,她担心的是,嫁妆被收回去。

琥宝儿不聪明,但也不是傻子,她怀疑这个担忧极大可能会应验。

她娘安排了月萝这么守着嫁妆,现在不给碰,离开王府后还能给她?

陪嫁之物,本是娘家给闺女安身立命的倚仗,同时也是打点脸面的东西。

沈家若是抠抠搜搜,不仅会被人看轻,还会被讥笑是个破落户。

与夜玹王府的亲事备受瞩目,这才抬了许多进来。

可是家里装点完脸面,似乎不想把东西给她。

琥宝儿揪着小眉头,一脸凝重,这是给她的嫁妆,她自然视为己物,并且本能捍卫。

总不能和离之后一无所有?

没有时间琢磨太多,转眼间到了月初,七皇子的生辰宴。

这日一大早,桃枝和月萝就给琥宝儿打扮上了。

今天这种场合,桃枝坚决不同意月萝使用熏香,说什么也不好使。

宫里规矩重,人人谨言慎行,万一气味冲撞了哪个贵人,徒惹事端。

月萝被一番警告,心里也怕事,便没有坚持。

这要是二小姐的熏香出了什么事,首当其冲被责罚的当然是她,沈家那边可不会出来护她,也完全保不住。

桃枝给选的裙子是苍葭水绿罗丝裙,绿色乃是吉色,任何宴席都不会出错。

且极为衬托肤白,本就白皙的琥宝儿穿上它,简直是雪堆玉砌,透亮一新。

臂腕间戴一对蓝晶琉璃珠串,晶莹璀璨,不见一丝杂质,适合年轻小娘子。

今日不仅有柔妃太子妃,还有其他妃嫔到场。

琥宝儿的辈分较低,年岁又小,穿金戴银满头珠翠落了下层,水晶宝石以及舶来品琉璃,恰如其分。

再说她这张脸,翦水秋瞳,朱唇皓齿,不开口的情况下,实在招人得很。

桃枝越看越满意:“娘子生得好,随便打扮都好看。”

琥宝儿照着镜子,抿着小嘴甜甜一笑。

谁不喜欢被夸夸呢。

进宫的马车里,陆盛珂闻到了琥宝儿身上浅淡的幽香。

他闻到过两三回这个味道,不过隔天她就会换一款难闻的气味。

他道:“你既喜欢熏香,便定下用今日这个,免得改来改去,祸害旁人的鼻子。”

琥宝儿闻言,扭头软声反驳:“我今日没有熏香,而且我也不喜欢。”

都是月萝说什么她小时候体弱,不能离了香。

陆盛珂没有把她说的不喜欢当真,女子总爱口是心非,如若不然,她何必日日不落的熏香。

他转而说起其他:“先去东宫,给皇兄皇嫂敬茶,过几日有空,再带你去许家。“

琥宝儿听着,这是想把成亲后的礼数给补全么,带她去见长辈亲人?

她没什么所谓,点头道:“好。”

时辰尚早,他们可以在东宫多逗留一会儿。

马车抵达后,陆盛珂熟门熟路入内,都不需要小太监通报。

琥宝儿头一次进宫,一双琥珀眼打量了一圈,宫殿巍峨,金碧辉煌,但庭院内花石造景,与王府中也大差不差的。

两人步入堂屋落座了,陆启明和袁绰才得知弟弟带着媳妇儿过来敬茶,都没提前招呼一声,属实是仓促。

陆启明不禁摇头:“待会儿孤要好好说一下容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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