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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太史家的女眷来命人铺房?且这袁彩瑞可算得天子近臣,又怎会听得她的吩咐?
其中渊源,喻悦兰自难以理清。
袁彩瑞却盛着天家威严提醒说:“喻淑人,小娘娘已将一切吩咐妥当,还劳烦您带路。莫误时辰才好。”
这边开了口,喻悦兰不好再去怠慢,她赶忙抬手请人,“瞧我这脑子,一见贵人驾临,竟什么都忘了。请请请,您且随我往银竹雅堂去。”
袁彩瑞颔首不语。
尚寝局的人规规矩矩跟着,行走于伯爵府中俨然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。
快到婚房跟前,崔半芹终忍不住追上喻悦兰,压低声音问:“大嫂嫂,大嫂嫂。太史家这么有本事?她们真是小娘娘派来给植筠媳妇铺床的?那可就算是娘家人啊!”
崔半芹脸变得忒快。
这会儿她又抛下灵山县主,转头贴上了跟小娘娘“攀亲带故”的太史家。
喻悦兰却不肯惯她那臭毛病,只见她挥手拂去崔半芹的手,神气道:“笑话,那还能有假?我家媳妇可是自小在宫中长大,得些长辈们的照顾,也是自然。小姑躲开点,还有那闲杂人等退一退,别挡了贵人的道。”
喻悦兰这话是故意说给二房听。
只见她微微侧身,挤开崔半芹给袁彩瑞让了道,“袁内人,这屋便是我儿与媳妇的婚房,铺房的事就劳烦诸位了。我这就吩咐厨房,给诸位准备茶水。您请——”
“多谢喻淑人。”袁彩瑞不闻她们的争强好胜,只说着该说的话,办着该办的事。
但瞧喻悦兰陪着笑。
袁彩瑞昂首跨门一挥手,便是一声威武地令下,“吴司设,尚寝局的众人听令,挂帐——”
尚寝局的人得了令。
大红色的幔帐抛开在众人眼前,又洋洋落下。未燃的火烛,与满处张贴的喜字窗花,隐约在这一刻。
尚寝局办事井井有条,就连那幔帐落下的褶皱,都是均匀相衬,差不得分毫。待到帷幔挽进帐钩,司设与典设二人便拿着三司尺,精细地测量比对左右的尺寸,而后确认无误才敢向袁彩瑞通禀。
只这一系列动作下来,便震得在场人连连拍手叫绝。
崔半芹更是巴着上前奉承,“宫里的贵人办事,就是细致入微。大嫂嫂,娶到这样的媳妇,您就等着享福吧。”
喻悦兰这会儿夺了上风,那嘴角尽是止不住的笑。
彼时,追去前院找了一圈没见人的邹霜桐,总算赶上了这热闹的场面。
可她才刚刚挨着褚芳华站稳脚,言语了声:“嚯,好大的排场——”就被婆母呵斥起来,“看看看,有什么好看的。小娘娘?我娘家姓褚,我可曾说过什么?走走走,快走。再不走,你以后就跟着大房过。”
这是又抽什么风?
你娘家姓褚不假,可你跟太后都快出五服了……
邹霜桐满脸不屑,却还是不得不跟着婆母离开。她自临走前是望了又望,叫崔半芹瞧去扬声问道:“植松媳妇,怎么走了?你婆母呢?”
邹霜桐俯身回禀,“三姑奶奶,我们二房还有点事。就先走了,您慢些瞧。”
“有事啊,去吧去吧。”崔半芹表面上笑着挥挥手,可转头就跟喻悦兰窃语,“二房能有什么事?八成是急眼了。大嫂嫂,你瞧她多小心眼。”
喻悦兰闻言瞥了眼崔半芹,心想不是方才她帮着二房呛巴自己的时候了?
真够烦人的。
喻悦兰再开口就要撵人走,“是,她心眼小,我心眼大。我不跟你计较。姑奶奶没事去看老太太吧。这也没你什么事,就别再在这儿杵着了。”
怎么?是想撵我走?
没门。
崔半芹这人不止眼皮活,脸皮还厚。
那边屋里正巧碰上尚寝局的人铺好床,点对太史筝的嫁妆,准备陈列妥当。她便趁势,躲过喻悦兰的话,往屋里凑,“大嫂嫂,这些都是植筠媳妇送过来的嫁妆?我怎么瞧着,似有好些没见过的宝贝?”
“这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,还有那些笔墨纸砚花雕木刻,都是官家赏赐的。”
司设回了她的话,却被司宫令咳了一声示意其多言。崔半芹却在旁惊呼:“官家?御赐之物!好好好,我家媳妇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有本事。”
丢人现眼。
喻悦兰当下觉得只有这四个字能够形容崔半芹的德行。
她怕得罪贵人,亦怕被太史家看扁,便起身插话道:“司宫令,尚寝局的诸位,今日辛苦,瞧着临近午时,各位贵人就留在府中用饭。也好让伯爵府好好招待招待诸位,以示感谢。”
别瞧喻悦兰平日里如何飞扬浮躁,但也知道个礼仪规矩。
可她邀了人,司宫令却婉拒了喻悦兰的好意,“多谢喻淑人盛情,就不麻烦了。臣等不过是奉命行事,这午膳就免了吧。待会儿铺完房,臣等也该回宫复命。若让贵人久等怕不好。”
“对,切不能让贵人怪罪。”袁彩瑞搬出小娘娘,喻悦兰只能顺着她的话说,“既是如此,饭不吃,那该回给女方亲眷的茶酒和利市,诸位可一定得收着。沾沾喜气。”
袁彩瑞瞧着不好再去推让,只得应道:“好,那臣等就帮您将东西带回去呈给小娘娘。”
喻悦兰点了头,转眸示意傅其乐去准备。
谈话间,尚寝局的人将核对好的清单递给袁彩瑞查看。待她首肯,一行人才敢规规矩矩退出屋外。
彼时,喻悦兰站在屋内回首相看,那被收拾的妥妥帖帖的婚房,忍不住几番惊叹,“天老爷,这么一收拾,哪还看得出这是雅堂?简直就是金屋啊!我家算是沾了媳妇家的福气,真是多谢小娘娘恩典。”
“喻淑人满意就好。”袁彩瑞依旧是那副严肃相,“事已办成,臣等便预祝崔郎君与太史小娘子夫妻恩爱,琴瑟和鸣。告辞了。”
袁彩瑞道了别,一行人雷厉风行地来,走时亦是干净利落地走。
喻悦兰与崔半芹将人送到前院,袁彩瑞便不许再送。她接过傅其乐送来的茶酒和利市,头也不回地跨了门。
门外,袁彩瑞急匆匆下了台阶,来到一辆朴素的马车前。
原她这般匆忙,是有人等着。
但见竹帘下的那张脸,在她停顿后,变换了颜色,“事办完了?”
“是。”袁彩瑞低声答。
她似乎等待着车内人发出指令,车内人却斜看向午时照进轩窗的光说:“那就出发去怀庆坊吧,你明日不是要作为长辈参加她的婚礼?今日就不必回去了。”
袁彩瑞却在听闻后,蹙着眉头应了句:“您也要过去?可那位吩咐过,不准您在两家大婚前见小筝。”
“嬷嬷,连你也要抛下我,跟她们站在一起了吗?我是连与她见面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吗?”
一声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