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阅读34
字不提自己听闻方才屋内四起的祸事,饶是有意偏袒他那嫉恶如仇的妻。
可不等他道出那胡扯的由头,他的妻和他的娘,便双双朝他开了口。
“郎君,怎么来了?”
太史筝抬眼崔植筠就这么呆呆愣着。
可喻悦兰惯能演戏,只瞧她在见到儿子后,当即收起那副刻薄相,扮起可怜来,“哎呦,我的儿——你来的正是时候,你若再不来,你的母亲,就要被你这媳妇张牙舞爪吃了去。”
“儿啊,快来管管你这不知礼数的媳妇,她竟敢公然顶撞长辈,进门第二日便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,这往后可还得了?你可得为母亲主持公道,万不能跟你那没良心的爹一样。是非不分呐——”
袖中掏出的手帕,就像是助长她气势的剑器。恶人先告状,便是她的必杀之技。
喻悦兰掩面时,哭哭啼啼,却难见泪痕沾湿帕巾。崔植筠岂能不识?
只是,该如何收场这出闹剧呢?
一边是欺软怕硬耀武扬威惯了的喻悦兰,一边是直言不讳冲撞长辈,却只为仗义的太史筝。是为伦理偏护,还是为正义驻足,崔植筠需得好好掂量。
他只怕一个不留神,就将这火越拱越大。
太史筝身正不怕影子斜。
她不似喻悦兰那般哭天喊地,她只不紧不慢起了身,找准恰好的时机,准备低头做个晚辈姿态。
谁料,崔植筠竟抢在她表态前阴声张口道:“忤逆尊长,是为无状。以下犯上,是为无矩。如此无德无行,怎堪照顾长辈的重任?留在此地岂不给长辈添堵?母亲莫恼,儿子这便替您将这丢人的妇领走。”
“带回去好生训诫,断不能让她再扰长辈清净。亦还母亲个公允。母亲放心,往后儿子便再不准她踏进这泠雨轩一步。必得给她些教训。”
筝猛地一惊立在一旁。
这是什么动静?温润郎君要变身了?
崔植筠动怒的样子,当是极少得见。只瞧崔半芹与褚芳华面面相觑,似是被他这副样子唬住。原这永远和和气气的崔二郎,生起气来是这个样?喻悦兰亦吃惊不已,这可还是他那奉命唯谨的儿啊?
戏要做足,多一分都得露出马脚。
崔植筠当即拂袖转身,见太史筝不为所动,他便追加了句:“太史筝,留在这儿做甚,走——”
筝反应过来,赶忙装作畏怯模样,又是垂眸,又是叹息着追随而去。
二郎就这么领着新妇怒气冲冲地走了。
仓夷望向轩外,满是担忧与自责。她想今日事情闹到这般全是因为自己。缘何她总会给帮助自己的人带来不幸?
仓夷垂着头,蔫了吧唧不敢说话。
屋内人却纷纷望向喻悦兰。
喻悦兰瞧着威风不减,开口便说:“瞧什么瞧,谁家儿子能有我家二郎这般气概?甭管对方是什么来头,皆是教训得媳妇是大气都不敢喘。你们呢?你家可有这样的待遇?”
喻悦兰撇了帕子洋洋得意,没人想再去将她搭理。
只是,待她定了神,才察觉到些许的怪异,这事就这么解决了?为何总觉哪里不太对劲……
可喻悦兰转念一想,自己怎能怀疑她那宝贝儿子,便又收起了疑心猜忌。
-
泠雨轩外走出百十丈。太史筝紧紧贴着他这“暴怒”夫君的屁股后头,小心地行。
崔植筠走在前头,却总觉得背后有张脸在顶着自己往前去。他猛地停下脚步,那张脸竟也停在了他背脊正中的地方。
崔植筠试探着抬脚挪出一步,那脸就跟块狗皮膏药般紧跟着贴了上来。
她这是在作甚?
崔植筠终是放弃将这粘人的膏药甩开,他站定脚步轻声与太史筝说:“我没生气。”
太史筝将脸埋在崔植筠的脊背间,不肯逃离。那里有股子沁人心脾的香气。是檀木香,还是栀子香呢?
筝循着味道应了声: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?”崔植筠讶然。
他开始陷入怀疑。
她竟瞧出来了?难道是他方才表演的过于用力?还是因为自己从未发过火的缘故,没有把持好?
若早知该好好练习练习再进去…
只是这可如何是好?倘若是母亲起疑,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……
崔植筠一遍遍翻覆起方才的情景。
他想这婆媳之事,真是亘古难题。待这九日婚假过去,他自还是好好上值,远离这是非之地。
沉默之间,太史筝终于分说起,“二郎的话,看似句句怒责呵斥,实则字字也在维护我的利益。我岂能笨到听不出来?今日还要多谢夫君仗义相救,可我也该思思己过,不能再这么大胆肆意。总归给你添了麻烦。”
而且,郎君你的演技好差,根本没有婆婆好……
这句话是筝在心里默念的。
她垂眸离开崔植筠的背脊,默默向前走去。
彼时,崔植筠愣在原地,沉沉念了声:“其实,错也不全在你……”
可这话并未落进太史筝的耳朵里,她飘忽着来到游廊边的立柱前,伸手便将其环住,跟着把脸贴在上面就仰天长啸。
“天呐,太史筝,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!这已经是第二次得罪婆婆了。你怎么就是管不住那张破嘴呢,这下可好,太史家祖传的东西,瞧着是不会失传了……可我要完蛋了。”
这哪里是祖传,分明就是诅咒!
崔植筠见状脸却一黑,
原这女人刚才是将他当成与这柱子一般的存在。
接着匆匆过路,当做无视。
太史筝回神望向视她为无物的夫君,诧异高呼起,“郎君,郎君。你怎么走了,你倒是等等我啊——”
-
筝就这么一路追着赶着崔植筠回到了银竹雅堂,才跨过房门气喘喘嘘嘘坐下。她便在瞥见桌案上,那没动几口的饭菜疑惑道:“这早饭怎么都没怎么用啊?难不成,郎君方才是特意去寻我的?”
“多想,正巧碰上。”崔植筠淡淡道出几个字,以掩盖他的心虚。
太史筝却不买他的账,“莫唬人,担心就直说——”
“谁人担心你?”
崔植筠小声说了一句,太史筝的声音却正好压过了他,“可我昨日不是跟你说过,不要操心……不过今日看来,还是郎君你有先见之明。嘿嘿。”
筝自顾自地说着。
看来,是崔植筠会错了意。好在他的话没被太史筝听去。可就瞧他一个不留意,筝便拿起桌案上已经发凉的煎饼,准备往嘴里送去。
筝饿了,今早上这么折腾一番,她是半分东西没有吃进去,这要是搁平日,筝这会儿都吃三顿了。
崔植筠却抓住了太史筝抬起的手臂,“凉了,且是我吃剩下的。要吃,就让婆子再弄。”
“凉怎么了?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