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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。崔植筠挥手换来大伯,却在得到账单那刻,脸色突然煞白……

只瞧太史筝今日这一顿,竟足足吃了他在太学半个月的正俸。

“郎君怎的?是有什么不对吗?”

筝无辜望向对面迟疑地崔植筠,崔植筠却盯着手中的那张可以收取他半月正俸的白纸,微微发颤。大伯见状也跟着相问:“郎君,请问您是有什么疑问吗?”

“没有……”崔植筠皮笑肉不笑地掏出钱袋,向大伯递去。

大伯抬手拿过,谁知抓了一下没拿走,抓了两下不松手。这人长得人五人六的,难不成是想吃白食?大伯急得抓耳挠腮,好在太史筝出言提了醒,“二郎,你想什么呢?”

“没,没什么……”崔植筠这才回神不舍地送去了钱袋。大伯生怕眼前人反悔,赶忙将钱点罢揣进衣袖,笑着送客,“钱数刚刚好,咱这就去忙了。您二位请便,好吃常来——”

太史筝点了点头,站起身捋了捋裙摆,“行了,吃饱了,咱们走吧。”

崔植筠听后却只怔怔起身,麻木地拾起桌案上的东西夹进怀中后,一声不吭地向外走去。筝望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,一脸疑惑跟了上去,可无论筝怎么在崔植筠背后戳他,崔植筠都没有反应。

太史筝犯了难。

这一顿饭怎么就给人吃傻了?随后走到拐角处的悬桥,筝似恍然大悟般冲身边人说道:“啊!崔植筠,你不会是在心疼请我吃的这顿饭吧——”

崔植筠幽幽走过太史筝身边,丢下一句:“我没有。”如失魂般远走。

“你就有!”筝也追随而去。

崔植筠还在辩解:“我没有。”

“你就有。”筝仍是不肯放弃。

于是乎,两个人就这么在循环往复中,走出堂皇的楼阁,渐渐融进熙攘,朝着来时的方向步步行去。

-

随后,在一条长街的街口,停着那辆回家的马车。

太史筝许是与崔植筠辩论累了,竟扒着崔植筠的手臂,一路被他拖着来到了车前。浮元子见到主家高兴挥手,三两步便上前相迎,等她接去崔植筠手里的东西才开口问道:“娘子你说,你与郎君这是偷跑到哪玩去了?”

“我们啊——”筝卖着关子,依旧拽着崔植筠不松,浮元子竖起耳朵去听,却只得到一句:“这是秘密,不告诉你。”

小两口便登了车。

车厢外,浮元子抱着东西,气得跺了跺脚。

车厢内,太史筝心情大好,靠着车窗打了个哈欠。

此时,崔植筠望着对坐的人,眼神不再生涩。筝的眼皮却在马车行进后,打起了架,路途颠簸叫她的身子摇摇摆摆,脖子上的脑袋更是不听使唤地左右打转。

一圈,两圈,三圈。

崔植筠抬眼看着,就好似在看她的脑袋能何时,在何地落下来。

终是在第五圈后,筝不负崔植筠所望,脑袋准确无误地朝他身前的正中处砸来,若非崔植筠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,今日那延续伯府希望的梦想,就要再次惨遭重创。

说时迟那时快,崔植筠将双掌叠在腹前,稳稳截住了太史筝的脑袋。别瞧眼前人脑袋不大,劲倒不小。

崔植筠捧着筝的额头,无所适从。

他顾盼着想要唤向窗外,却被突如起来的颠簸打乱。太史筝便不由自主地落进了崔植筠的怀里,筝也因此被颠醒,只见她迷迷糊糊望着眼前这个怀抱,懵了半天。

崔植筠本以为她会自觉离开。

不成想,太史筝却在哪里醒来,就重新在哪里睡下。

任凭崔植筠怎么推,都再难推开。

“太史筝,我知道你醒了,起来。”崔植筠扒了扒太史筝的手臂。太史筝却紧闭着双眼躲在崔植筠怀中直道:“没有。”

“没有?那你为什么在说话?!”崔植筠沉声质问。筝却答曰,“我说的是梦话,你听不出来吗——’

“……”

泼皮无赖。

崔植筠实在无可奈何,只得放任怀中人肆意而为。

他环手悬起手臂,不去触碰太史筝分毫,就是他最后的反抗。筝却慢慢将屁股挪去了崔植筠身边,把他当做是个香软的垫子,趁着睡意沉沉睡去。

只是待会儿到家了该怎么办?

后来,马车的颠簸愈来愈小,直至在伯府外彻底停止。伴随着车夫的吆喝声,崔植筠这才狠狠点了点太史筝的脸蛋,指望着人能自己起来。谁料,太史筝伸手将脸捂住后,就不再动弹。

“到家了,快起来。不然我就起身了,摔了可与我无关。”崔植筠忍不住出声警告,只瞧他说着便假意抬了抬腿。

如此,太史筝才猛地坐了起来,她望着眼前人不满道:“好啊——你今天用得着人家,就叫人家夫人。用不到了,就开始直呼其名。崔植筠,你恩将仇报,忘恩负义!”

“到家了不下车,你想如何?”崔植筠无解。

她怎的恶人先告状?

想怎样?

太史筝闻言两眼一眯,“哎呀,走不动了,就劳烦夫君背我归去吧。”

“你。”

那日崔植筠是看在她罚跪的份上才勉为其难背背她。今日太史筝是溜街串巷来去自如,何来走不动一说?再说了,崔植筠今日是歉也到了,理也赔了,饭也吃了,半个月正俸也没了。

岂能叫她这般得寸进尺!

“不背。”崔植筠难得硬气一回,转了头就往车外走。

不曾想,论耍赖他还比太史筝嫩了点,但瞧他前脚刚在车前站稳,身后人就从车架边挂上了他的背来。惹得伯府前来迎接的使人,异口同声咦了一声。

崔植筠瞬间无地自容地小声跟筝说:“这么多人看着,你快下来。”

筝偏言:“我不下,你背我合理得很,我不信谁还能说什么!且你不是已经背过一回,你还怕个什么?二郎~你就背背我!不若咱俩在这儿被人一直看着,还是你背着我速速离开,你自己选一个。”

这两个显然都不是很好的选项,可崔植筠抬眼扫过门前,只得被迫选择后者。

使人瞧他熟练地背起媳妇,连连发笑。

如此,看着这个成亲前清傲持重,拒人千里的翩翩郎君,变成这样,众人只道:情爱当真叫人“自甘堕落”。

而后行入无人的角落,崔植筠想着终于能松口气,却不想身后竟传来一个叫他与太史筝都为之胆寒的声音:“植筠媳妇,我儿才好几日,你,你这又是要造反呐——”

第44章 贴贴

喻悦兰心疼儿子的声音溢于言表, 她就差没给筝从崔植筠背上薅下来。

崔植筠背着媳妇僵硬地站在原地,他跟喻悦兰相处了二十年,到现在都还没摸清楚她的脾气。他这母亲就像是个变幻莫测的云, 时而晴朗, 时而阴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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