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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父母恐对三郎产生些别的看法……不瞒十七娘你说, 家严家慈,都不满三郎这门亲事, 是我一意孤行, 才——”
她停顿在这里,尾音袅袅而尽, 语气里含义无穷。
曹十七娘的脑补能力果然能跟得上谢琇话中留下的小钩子, 闻言倒是理解地点了点头,道:“姐姐不想再节外生枝?这倒是也可以理解……但如今天色渐晚, 姐姐是几时到的镇上?可有宿处?”
谢琇心想,这位十七娘的反应也太正常了吧。若是她说已在客栈赁了房间, 十七娘要是说送她回去,那么就说明十七娘真的对曹家的事情一无所知, 只是一心想着积德行善。
但现在的问题在于——若是她说“我傍晚时分刚刚来到镇上,还未来得及寻找住处”呢?曹十七娘会作何反应?
……这一句话非常关键,也非常冒险。
仙客镇的庆典开始前夕,镇上的客栈都涨价了,因此也有许多游客为了节省花费,是当日来当日回,或者随便找个地方应付一两晚。
谢琇如今的装扮看上去就像是小家碧玉,头顶的梅花簪是唯一的饰物,还经过了做旧的手艺,看上去一点也不打眼。
说“我和三郎已经入住了一家客栈”的话,或许会立刻结束这条剧情隐藏支线,因为假如曹十七娘没有立心不良的话,把她送回客栈,自然会等到“三郎”也回去的一刻。
但是说“我们傍晚时分搭的车才到仙客镇,用了饭之后是我贪玩想先来街上逛逛,所以还未确定要住在哪里”的话,后续就有无数可能——
谢琇在这两种选择之间左右为难了一瞬间,果断决定:上。
首先,这只是一个中武世界,她从高武世界里自带的武功完全可以应付。再来,曹家好歹也是仙客镇的头等家族,深宅大院,家大业大,虽然不说戒备森严,也是很难在完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长期潜入、从容调查;如今突然得了这么一个能够进入曹家内部的机会——而且还不需要卖身投靠——傻子才会畏怯到把这个堂堂正正进入曹家的机会往外推。
最后,谢琇料定,她给出的理由能不能靠得住,有几分靠得住,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。
假如曹家真的隐藏着什么黑幕的话,那么即使她理由给得再敷衍,他们也不会松手放过像她这么优质的猎物。
在某种程度上来说,曹家并没有很大的顾忌。小师妹当初被掳时喊出了她是云川卫指挥使盛应弦的师妹这一身份,但曹随就那么毫不在乎地直接把她打晕带走了。
而和小师妹相比,“琼娘”只是一个从别处来到这里观赏庆典的普通小娘子,并且从她的话语里还可以推断出,她从前甚至没有去过大一点的城镇,压根没见过多少世面,正是最容易被控制的那一类人。
综上所述,曹十七娘对她是真心关怀也好、假意担忧也好,谢琇都不在意。
曹家,她去定了!
于是谢琇把握着情绪,流露出一丝“时间一点点过去,涉世未深的小娘子也愈来愈慌张,心里没底”的悲伤来,用帕子掩住脸,嘤嘤嘤地小声啜泣起来,一边抽泣一边还说些“这可如何是好,傍晚时分我们搭的车才到,也怪我贪玩,想先来街上逛逛,三郎纵着我,就答应了,可没成想现下竟然走散了,所以还未确定要住在哪里……三郎体贴我,包袱都是他在背着,现下我真是山穷水尽了”之类的话,简直像一个尽职尽责的NPC一样,言语之间就把前因后果全部都交待出来了。
曹十七娘也表现得很是恰如其分,一下子替她担忧,一下子又和她一道叹息感伤,情绪给得十分到位;等到谢琇都觉得应酬到这个地步火候完全够了的时候,曹十七娘开口了。
“这……如今天色已晚,我家下人还未有好消息传来,恐怕是……”
谢琇捂着嘴,发出一声抽泣。
曹十七娘识趣地住口了,转而说起另外一个问题。
“若是……今夜找不到你那位郎君,又不可能连夜送你回家……琼娘姐姐,可有其它打算?”
谢琇做出六神无主、凄凄惨惨的神态,哽咽道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、我心里好慌……我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……”
曹十七娘连忙安抚地笑笑,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道:“……若是如此,琼娘姐姐不如先随我回家暂住?曹家也有客院,明日我们可继续寻找你家郎君……”
谢琇垂下视线,一颗眼泪坠在下方的睫毛上,被帕子掩住的唇角却微微一翘。
成了。
“也……也只好如此……”她哽咽着应道,“那、那就叨扰贵府一晚……”
曹十七娘抿唇轻轻一笑。
“姐姐万勿客气,出门在外,理应相互帮助……啊,不知那位郎君,大名为何?明日寻找起来,也好说道……”
不知为何,谢琇被帕子掩住的唇角旁,那一丝笑痕愈发深了一些。
“……霹雳。”她轻声答道。
曹十七娘的笑意僵凝在脸上。
“什……什么?!”她无法置信地下意识反问了一句。
谢琇咽下那已到喉间的一声轻笑,十分艰难地维持着脸上悲悲切切的神情。
“三郎,大名唤作……薛霹雳。”
……
于是,谢琼娘成功入住了曹府的客院。
也不知道薛霹雳在外头是不是能心领神会她这顺势而为、打入敌人内部的选择。她心想。
不过有一点颇为奇怪,谢琇原本以为女眷所居的客院应该距离内院更近一些,但曹十七娘却命自己的丫鬟月桃引着她走了很久,最后走到一处颇为荒僻的院子里。
院子面积不大,倒也还算干净整洁,但谢琇却起了疑心。
她不动声色地在卧房中走了一圈,一边观察情况,一边貌似随意地问道:“月桃姑娘,不知这里距离府中老夫人、夫人的院落有多远?琼娘贸然叨扰,心中感念,想要明早起来去向老夫人、夫人请安道谢……”
月桃却显得十分平静——要让谢琇说的话,她觉得月桃的态度平静得近乎冷漠——她说道:“谢小娘子客气了,不过这就不必了。老夫人、夫人皆潜心修佛多年,府中偶尔有外客借宿也是寻常事,不必为此打扰主子们修佛的虔心。”
谢琇背朝着月桃,闻言一挑眉。
……修佛?
若说大户人家的女眷信佛也是常理,但修佛修到连外客都不肯见……这就有些魔障了吧?!
还是说,这只是一种托辞而已?
她不动声色地拂了一下床边垂挂的帐幔,道:“……原是我的不是,没有想到府上可是高官宅邸,老夫人、夫人又岂会随意见个不明来历的外客?说起来是我僭越了。”
她这一番话绵里藏刀,而且故意说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