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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:
“人间此病治无药
逝水韶华去莫留
头白鸳鸯失伴飞
恩爱夫妻不到头”
谢琇:“……”
她拿着那张签诗纸,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。
这岂止是下下签,这是大凶啊!
旁边的姬无凛探头过来一看,顿时也沉默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低声道:“……若是当初求到的真是这支签的话,那么琢……呃,姬公子与齐夫人,到底是怎么成的亲?”
他的言外之意是,在这种例行的求签祈福活动中竟然抽到了大凶签,这就相当于合八字得出一个八字相冲的结论,那么琢玉君为何还要坚持娶了齐夫人?
谢琇回忆了一下原作,奈何原作里并没有这么一段剧情,她的头脑里是一片空白。
于是她悄声问姬无凛:“依你之见,你觉得琢玉君是这种会不管不顾地顶着一切压力,也要迎娶齐夫人的人吗?”
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“你觉得琢玉君会是一个恋爱脑吗”。
但姬无凛面露为难之色。他看上去犹疑不定,但几经踌躇之后,他还是忖度着开了口:
“我……我觉得琢玉君不像这样的人,但这也说不准……你瞧,他为齐夫人求医,结果连续害得数位道友下落不明,并且有失踪道友的同门已经找到琢玉府来了,但琢玉君却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……可是倘若他和齐夫人真的这么无辜的话,何以我们两人也陷入了这个幻境之中?我们来到了琢玉府,一步都没有再踏出大门过,就直接到了这个幻境里……”
谢琇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……我懂了。”
目下的第一要务还是先跟僧人NPC对话。万一还能挖掘出一点新的提示呢?
谢琇转向那位僧人,将那张竹纸重新递到僧人面前。
“还望大师为我解惑。”
那僧人接过竹纸,沉吟片刻,似是极为犹豫,但终究还是叹息一声说道:
“得此签者,难遂情意,婚事不顺……前人有云‘同心而离居,忧伤以终老’,皆应在此。”
谢琇:“……”
这一句诗就指向很明确了。
签诗只是说鸳鸯白头失去伴侣,并没有直说是生离还是死别;但这位僧人NPC所说的话就很明显地指出了——是生离。
但是,何以生离?现在齐夫人病重,但她依然住在琢玉府内啊?
假如这句诗写的是齐夫人与陆谓秋的话,跟婚事又对不上。
谢琇还待再问那僧人NPC,结果那僧人也和琢玉府的小厮一样,开始重复台词了。
“得此签者,难遂情意——”
谢琇一咬牙。
“我们在此已耽误了太久,”她对姬无凛附耳轻声说道,“须得行险。”
姬无凛:!
行……行什么?!金主姑娘怎么比他一个剑修还莽?!
“你……你要做什么?!”他震惊得声调都变了。
金主姑娘拈着那张签诗纸条,冷笑道:“管它说的是谁,试一试不就好了!”
姬无凛:“……怎么试?!你可莫要太冒险啊……总共两千五百上品灵石的酬劳,我还有两千三百没有收到呢……”
金主姑娘横眉竖目。
“原来你心里只想着那些灵石吗!你的善心呢!”
姬无凛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都喂了本命剑了。”
谢琇:“……”
她气得简直要笑了,一抬眼随意往大雄宝殿外一瞥,却赫然看见佛子玄舒扮演的“陆谓秋”,正站在殿外!
殿外来来去去的香客与僧人,皆是面目模糊的虚影。唯有佛子一人,一身素青直裰,站于其间,岩岩若孤松。
但谢琇这会儿无心欣赏。
她径直冲到玄舒面前,一把攫住他的手臂,道:“现在就对我说,你愿意带我走。”
玄舒:!?
佛子那张永远平静无波的脸上,很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愕然之色。
谢琇不管那些,直直地盯着玄舒的双眼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假如你还想从此处离去的话,就——”
她的咽喉处忽而感到一阵被挤压感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颈子。但是她依然挣扎着,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下面的三个字。
“咳咳……听……听我的。”
玄舒惊异地盯着她的脸,目光掠过她的眼眉、鼻尖、嘴唇,最后落到她的颈子上。
他当然也听出了她最后三个字忽然发音艰涩,如同被扼颈一般的约束感。
但是他什么都没有问,只是垂下视线,简单地说道:“……繁霜,你可愿意跟我一起走?”
……佛子虽然郎心如铁,但行事懂得变通这一点,倒是他难得的优点。
他甚至比姬无凛还要自然得多,一秒入戏,脸容上甚至浮现了一抹痛惜之情。
谢琇攥紧他的手臂,斩钉截铁地答道:“好。我们立刻就走,远走高飞,再也不回来——”
她的话还没有说完,就感到眼前一花。
第218章 【第四个世界三生事】14
确切地说, 她的眼前仿佛像是走马灯似的,空气中有什么细小的声音嗡然作响,她眼前有无数陌生的画面快速掠过,快到模糊, 即使她的视力上佳, 也只能勉强捕捉到零乱孤立的几个碎片。
有姬沉璧与齐繁霜在园中花树下相拥而立的画面, 也有姬沉璧独自在书房中处理事务的画面,还有姬沉璧大步走出卧房、似乎要去处理公务,但留在卧房中的齐繁霜却满目怅惘,伸手去拿起妆台上的铜镜——
她的耳畔也传来纷乱复杂、声音和画面错开的一些零乱人声。
“怎么会?在我心目里,娘子永远都是那么美……”
“琢玉君为何执着要娶一个普通人?”
“可怜可叹啊……琢玉君仍玉树临风, 昔日的美人却已面容憔悴衰老……”
“或许我不应该勉强吧……”
谢琇:!!!
她的眼前景物忽而一停,方才那走马灯一般的效果消失了。
她愣了片刻,方慢慢环顾四周,见到自己果然独自一人, 坐在琢玉府的主院卧房中——确切地说,是坐在妆台前。面前就立着一面铜镜。
谢琇心想, 都到了这种时刻, 不知道自己现在去照一照那面铜镜,镜子里会不会爬出一具衰老枯朽的干尸鬼之类的……聊斋都是这么写的……
她不动声色地运行了一下灵力, 发觉在这里, 灵力运转无碍,并没有被封。然后, 她悄悄从袖中掣出一张自己原本就画好的符咒,再向着那面竖立在妆台上的铜镜慢慢凑近过去。
一张脸缓缓地在镜面上浮现出来。
先是头顶的发髻, 再是饱满的前额,尔后是灵动的眉眼、翘挺的鼻子、红润的双唇……
是